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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嫔眼尖,尖着嗓子道:温太医真是心系主子,一进来就先看淑妃身子是否安好,恨不能立刻搭上手请平安脉呢。

温实初不以为然,只安静道:祥嫔小主心浮气躁,声音尖细,想是虚火旺了,等下微臣请太医院送帖清火的药来,小主服后想必不会再这么急惊风的了。

我为他这样的坦然平稳而欣慰。玄凌下巴轻轻一抬,李长行至温实初身前,道声得罪,翻起他袖口一瞧,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袖口上果如斐雯所言,绣着一朵碧绿的五瓣竹叶。

玄凌的口气听不出喜恶,这绣纹倒别致,一直都有么?

温实初不解何意,只得答道:微臣母亲素爱翠竹,所以凡是微臣衣裳的袖口都由家母绣一朵小小竹叶,以表思亲之意。

如此微末细节一一对应,众人心中更增了几分相信。玄凌冷哼一声,不作他言,叶澜依立于玄凌身边冷眼旁观,一脸不以为然。敬妃鼻尖沁出一层晶亮的汗意,道:温太医袖口绣的花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素日留心些就能看见,也当不得准。

周婕妤连忙附和,是呀是呀,温太医不是说凡是他的衣裳,袖口都有如此花纹么。

祺嫔盯住周婕妤,幽幽道:这就奇了。一介太医,见了淑妃自该注重礼节,怎么倒像进了自己家一般翻了袖口面对面坐下说话,倒也真是惬意。如此下去,以后太医们进了淑妃殿,翻袖子的翻袖子,解衣裳的解衣裳,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温实初听着不堪,急道:那日淑妃本是唤了微臣去问淑媛的胎像,淑妃与淑媛一向jiāo好,听得淑媛胎像无碍,不日就能平安生产,一时高兴赏了微臣吃茶。吃茶时卷一点袖子所以不曾顾全礼节。

祺嫔冷厉的目光盯了温实初片刻,忽而笑道:若非淑妃看重太医,除你之外再不把太医院任何一人放在心里,如何会托付你去照顾与她qíng如姐妹的沈淑媛。我从前不曾想到这一层,如今看来,淑妃与太医你的qíng谊真当是不一般。

祺嫔有备而来,招招不容人有喘息之机,温实初气得面红耳赤,道:你到底尊卑有别,温实初把满腔怒意生生咽了下去,再不理会。

偏偏祺嫔不肯放过,指着他道:温太医是否心虚,否则脸色怎么这般红?

玄凌的目光从众人身上缓缓刮过,目光所及之处,不由人人低头。他森然道:朕要听的是实qíng,你们倒像市井泼妇一般唇枪舌剑,统统轰出去才清净!

他心中怒气积郁,却也不肯冲我发作。我心中微微感念,转首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斐雯,冷然道:斐雯,你在宫中这些日子,本宫倒没瞧出你有这份心胸!

斐雯倒也不十分畏惧,仰首道:奴婢不敢有什么心胸!奴婢服侍娘娘,自然一份心肠都牵挂在娘娘身上。只是无论服侍哪位主子,奴婢都是紫奥城的人,都是皇上的人。归根结底,奴婢只能对皇上一人尽忠。若有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这些日子她在我面前总是低眉顺目的乖巧样子,从未留意到她竟也长得唇红齿白,十分可人。或许是今日面圣的缘故,更是着意打扮过。

她这样的神qíng叫我齿冷,你对皇上尽忠也算是得罪于本宫的话,岂非要置本宫于不忠不义之地?我看向玄凌,若皇上还肯为臣妾的清白留两分余地,请容臣妾问斐雯几句话。

玄凌凝视我片刻,点头道:你尽管问。

我走到斐雯面前,本宫允你进内殿侍奉也不过是这一两月间的事吧?

斐雯略略一想,答道:约摸有些日子了。

我颔首,本宫也是看你为人伶俐,有心抬举于你。如此你进内殿伺候也有好几回了吧。

统共五六回了。

我很是唏嘘,斐雯,不管今日之事结果如何,以后你都不能回柔仪殿,也不能再伺候本宫了。

斐雯微微一笑,带得头上一枚溜银喜鹊珠花上的米珠坠子轻轻晃动,只要在这宫里伺候,无论服侍哪位主子奴婢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点头道:好歹主仆一场,今日你既来揭发本宫私隐,想必也知道是最后一遭侍奉本宫了,自己分内的事也该做好。你出来前可把正殿紫檀桌上的青花底琉璃花樽给擦拭gān净了?

斐雯不意我有此问,不觉愣了一愣,道:已经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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