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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声地叹息一句,语气却依旧是轻快的,去抱长相思来。说着笑看玄凌,咱们皇上的耳朵挑剔着呢,轻易还敷衍不过去。
玄凌凑近我,笑意似轻轻的一朵桃花浮艳,道:你打算敷衍朕么?说着yù伸手上来。
我一个旋身转开,笑得弯腰,道:嬛嬛只是不愿敷衍如此良夜罢了。
他伸手抓不住我,道:小妮子,跑得倒这样快。
我笑道:四郎忘了嬛嬛擅舞么,虽然已经身为人母,还不至这点也躲不开,四郎小瞧嬛嬛么?还是只记得安妹妹的舞姿了?
他朗声笑道:瞧你的醋样,朕怎么敢小瞧你,好好坐下弹一曲吧,朕不闹你就是了。
细雨点点,有温柔的橘红的灯光色泽,更夹着一点清亮的银光。我弹得并不用心,只低眉信手续续弹,玄凌只坐在我身边,半靠着青玉案几,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桂花酿。
那酒并不烈,入口只觉甘甜绵长,我并不担心他会喝醉了。
只是这样的夜,这样的雨,这样随意的琴声,身边这个人,慢慢自斟自饮。
清凉的发丝拂在面上,仿佛是他的手指,那样凉凉的,却有甘甜温暖的气息。心cháo波动,数年前的旧事幕幕如轻波涟漪漾动,似柔软的羽毛,一片片缓缓浮上心间
仿佛,还是在从前。竹篱茅舍自甘心的日子。心事的恍惚间,信手拨起一首《北风》。
北风其凉,雨雪其滂。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这曲子,原是说qíng人相爱,愿在大风雪中同归而去。同归,同去,原是多么难得的qíng意。只是眼下的我,可以与谁同去同归呢?
一曲奏完,自己还未自觉,玄凌已经拊掌而笑,嬛嬛,许久不听你弹琴,不想曲中qíng致竟然jīng进到这样的地步,真令人叹为观止。
我急忙收回心神,谦虚道:哪里有什么jīng进,不过如卖油翁所说的道理,唯手熟尔。皇上过奖了。
玄凌拉过我的手指着浣碧道:你瞧浣碧的样子,就知道朕不是过奖了。
转头,果见浣碧捧着我的披风,凝神站在殿柱边,不知已这样沉思了多久。
玄凌道:朕甚少听你弹这首曲子,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我浅浅笑道:四郎方才不是想有晚来天yù雪的qíng致么,嬛嬛才弹了这首大雪纷飞两qíng相悦的《北风》。
玄凌微一凝神,眼中已蕴了清浅的温柔笑意,似亮滟的波光沉醉,朕的话,你这样记在心上。
我侧首,似乎是答他,也是自问,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呢。
正笑语间,李长恭敬上前道:皇上,时辰不早,是否该去景chūn殿安昭媛那里了?
玄凌点点头,亲自接过浣碧手里的披风披在我身上,柔声道:夜凉了,早些歇息吧。
我恍若未闻,也不起身送他。只安静伏在琴上,偶尔拨一下琴弦,铮一声泠泠如急雨。长相思的琴声,那样好,恍若,真的在倾诉无尽无止的相思之qíng。
玄凌见我不答,走近道:嬛嬛。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他的手抚上我luǒ露在外的手臂,嬛嬛?
我讶异地抬起头,轻轻啊?了一声,怅然道:四郎叫我么?
偶尔有风,把细密的雨丝扑到我脸上,仿佛是含了泪一般。他停止脚步,俯身坐到我身边,朕说,夜凉了,朕陪你进去一同歇息吧。
李长在一旁提醒道:皇上
我恍然想起,起身道:皇上是该去妹妹那里了吧?说着看李长,缓缓一句一句道,外头雨虽然不大,但是打伞也要经心。李长,你要亲自伺候着。还有,到底夜凉,皇上的披风呢?说完,怅怅地转过身去。
玄凌摇摇头,按住我的手,道:不是。朕不走,朕今晚在你的柔仪殿歇下。朕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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