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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歉然道:委屈娘娘坐这样的轿子,只是娘娘这回出宫是没有过了明路的,咱们只悄悄儿的去悄悄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笑道:一切有劳公公安排就是。

于是一抬小轿穿街走巷,大约一个时辰功夫就到了。下来却见一座青瓦白墙的小院隐匿在闹市之中,十分清静。看护的院丁听见声音,迎出来道:顾小姐来了吗?

李长使一个眼色,小厦子一巴掌拍了上去,喝道:胡说八道什么,是贵人来了。那院丁捂着脸颊缩在后头,小厦子问,卜太医呢?

却是一个半老的太医迎了出来,见了李长慌忙行礼。李长忙道:不用多礼,是贵人来看公子。

他忙恭恭敬敬向我行了一礼,道:给贵人请安。我此时披着一件兜头的青纱绣桃花兜头披风,整个人隐在里头,只点了点头径直跟着卜太医进去。卜太医陪着小心道:公子已经好多了,饮食如常,身子也健壮起来,只是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说着引了我到一间小房子外,指着里头道:公子就在里面。

我见屋子的门窗上都上了铁栏,里头黑黢黢的如牢笼一般,不由急道:不是说他不伤人么,也很安静,怎么还弄得像牢笼一样。

卜太医陪笑道:虽然不伤人,但还是这样安全些。

我只不作声,睨了李长一眼,李长叱道:胡说!既不伤人还防谁呢,好好的人这样关着也关坏了。于是道:还不把门给贵人打开。

卜太医慌忙开了门,道:里头气味腌臜,贵人小心。

地上铺的全是稻糙,想是经过了梅雨季节也没换过,有些cháo湿的气味,几只小小的黑虫子在稻糙间爬来爬去。屋子里就一张小圆桌子和一张木板chuáng,桌子上放着些吃食和半碗没喝完的药。哥哥就坐在木板chuáng上,呆呆望着屋子里唯一一扇开在房顶上的窗。

哥哥穿着一件土色的衣裳,衣裳上有些脏了,结了一块一块的污秽油腻。头发乱蓬蓬地散着,想是许久没梳了,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馊味儿。他神qíng呆滞,眼珠一动不动,哪里还有半分英气翩翩的样子。

我不禁心头大怒,只问:怎么这个样子?

卜太医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只道:皇上吩咐了微臣好好治他的病,但此人终究是朝廷的罪人

我微笑道:所以你就这么敷衍着了,是不是?我qiáng忍住怒气,叫了浣碧进来,道:去打盆热水来。浣碧一见此qíng景,脸色都变了,一时也不说话,忙端了水进来。我捋起袖子,含泪道:哥哥,是我来了,你瞧你头发都脏了,我给你洗一洗吧。

李长哎哟了一声,忙道:娘娘是贵人,怎么能做这样的活,让奴才来吧。我一径自己动手,李长瞪着小厦子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去打水来给公子洗澡换衣裳。说罢朝一脸惊惧的卜太医用力踢了一脚,道:你们这班蠢货,皇上下旨要照应的人都敢这么敷衍!

哥哥倒也安静,低下头任由我为他洗净,我指着地上刚洗出来的一盆脏水,对浣碧道:拿去倒了,再换gān净的来。

浣碧径直端起水盆,对小厦子道:劳烦公公帮我按着这位太医。小厦子见浣碧目露厉色,忙二话不说把卜太医按倒在地,浣碧倏然拎起哥哥洗过的脏水,灌进卜太医口中。卜太医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又是呕吐又是求饶,直把huáng胆水都吐了出来。

李长等人吓得直吐舌头,我只作没看见,又拿皂角为哥哥搓洗,直洗了四盆水才洗gān净。

小厦子又服侍哥哥洗了澡,倒是方才挨了打的院丁踅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套gān净衣服,道:这是给公子换洗的。

我一时奇道:这里样样不周全,怎么还有gān净衣裳?

那院丁道:太医只管给公子吃药,其他一例不管。都是每月里有位顾小姐来看公子一次,送些衣裳吃食来,再帮公子换洗一次。卜太医收了她的钱,就许她来一次。

我疑惑道:哪位顾小姐?

院丁茫然摇头,我也不晓得。

一时哥哥洗漱完毕,换了间向阳的屋子住着。我心酸不已,一口口喂了药给哥哥,盯着跪在地上的卜太医道:治了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是一点好的样子也没有。

卜太医哭丧着脸道:回娘娘的话,已经好多了。刚来时人状如野shòu,如今安静了不少了。

我把手中的碗往地上一撂,怒道:胡说!人是不疯了,可是呆成这样还叫好的多了,本宫瞧你是不学无术的庸医。我怒不可遏,向李长道:这位卜太医打量着我们甄家的人都是好xing儿,一味地拿话来糊弄。李长去回了皇上,照实禀报他欺上瞒下,推诿圣意,请皇上裁夺。

李长躬身唯唯,奴才回去一定立刻禀报,再换了好的大夫来,娘娘放心。说罢向小厦子挥手道:还不把这姓卜的给拉出去,免得污了娘娘的眼。

夏日里房中闷热,我开了窗子透气,又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哥哥的目光落在我披风上的桃花上,喃喃道:茜桃。这一声里有几许柔qíng,哥哥的手轻轻抚摸上披风上那一树绯红的桃花,眼中有了几分神采。

我一听嫂嫂的名字更是伤心,哥哥把披风搂在怀里,低低唤着嫂嫂的闺名,半晌之后却再无声音了。

我心下苦涩,如吞了huáng连一般,连五脏六腑都苦透了。我柔声道:哥哥,嫂嫂已经不在了,可是你要告诉我怎样我才能帮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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