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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笑道:我也不过是做个场面罢了,瞧她的样子这两天里必然不会来给我请安,我也不能当面赏她些什么。可论起来她总是皇上宠爱的人,有些场面不得不过。
眉庄微微点头,别人也就罢了,给胡昭仪的东西你万万得当心,寻常的东西她未必看得上眼。
我拢一拢手上的琥珀连青金石手串,笑着掰指头道:胡昭仪是九嫔之首,和睦帝姬的生母,晋康翁主的小女儿,舞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皇上的亲表妹。如此贵重的身份,我能不重视么?我扬一扬娥眉,道:我自然晓得该赏她些什么。
眉庄安然浅笑,你晓得就好。她微微抿一抿嘴,你可晓得,她如此得宠,和她的封号昌字也大有关联呢。眉庄附耳过来,细细说与我听。
看着时辰差不多,便一同在柔仪殿用了午膳。我笑道:刚吃饱了也不想睡,不如姐姐陪我再说说话。
眉庄笑吟吟道:咱们这么久不见,自然有几车子的话要说。不如你我坐了做做绣活说着话,可好?
我掩唇笑道:自然是好的。我的孩子要赖着你做姨娘,你不多给做几个肚兜么?
眉庄的笑靥明澈动人,这些年给胧月做得还少么,差不多的都是我和敬妃亲自动手。若是你生上一辈子的孩子,我可不是要给你做上一辈子的衣裳,你那主意可也打的真好。
如此说笑着,却听见外头道:敬妃娘娘和胧月帝姬到了。
我手上微微一抖,已经迅疾站了起来。敬妃一进来便笑:好凉快的地儿,皇上叫人费了三个月的功夫建成了柔仪殿,果然如人间仙境一般。见了眉庄,更笑得不止,本想去棠梨宫请惠妹妹一同过来的,哪知惠妹妹宫里的小内监说不在,也没在太后那里,我一想便晓得你是心急难耐要来见莞妃了。说着与我以平礼相见。
含珠手里抱着胧月,后头跟着rǔ母靳娘,并几个拿着衣裳与玩具的保姆。我一见胧月,心下又酸又喜,如含着一枚被糖渍透了的酸青梅,qíng不自禁便伸了手要去抱。
胧月一溜从含珠手里滑下来,规规矩矩请了个安道:给莞母妃请安。
她小小一个人,却十足做出大人的规矩来,叫人又怜又爱。旁边跟着的靳娘已经红了眼圈,跪下哽咽道:莞娘娘,咱们一别可快五年了。
我亦是含泪,靳娘,这些年多亏你跟在敬妃身边服侍帝姬。我看着胧月玉雪可爱的样子,更是心酸感触,帝姬长得这样好,自然有你的功劳在。
靳娘忙叩首道了不敢。我含泪向敬妃道:昨日人多不好言谢,今日见到姐姐,妹妹也没有别的话好说。我屈膝行了一个大礼,道:唯有多谢姐姐多年来对胧月悉心照顾、视如己出。
敬妃慌不迭扶我起来,亦是热泪盈眶,妹妹如今与我同在妃位,是一样的人了,怎么好向我行这样大的礼呢,可要折杀我了。一行又拉了我坐下,这些年要不是有胧月在身边说说笑笑她yù言又止,又道:从前看悫妃、吕昭容都有孩子,连端妃膝下都有温仪,我真真羡慕得紧。
胧月行完礼,早粘在了敬妃身边,见敬妃含泪,忙扯下身上的绢子,踮着脚递到敬妃面前,嚷嚷道:母妃擦擦眼泪。胧月乖乖听话,母妃可别哭了。
敬妃破涕为笑,一把搂了胧月入怀,指着我道:什么母妃不母妃的,莞母妃才是你的亲母妃,还不快去叫母妃抱抱。
眉庄亦哄道:好孩子,快叫母妃亲一亲。
我心下欢喜,张开手臂向胧月微笑。胧月看一看我,又看一看敬妃和眉庄,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母妃不要我了,要把我送人了。
敬妃一见她哭,急得脸也白了,忙哄道:胧月这样乖,母妃怎么会不要胧月呢。
胧月扭股糖似的挂在敬妃脖子上,扭得她鬓发散乱,钗松环褪。敬妃紧紧搂着她哄着,唯余我尴尬地伸着手,空落落地留下一个无奈而心慌的手势。
眉庄见如此,忙打圆场笑道:绾绾过来,惠母妃来抱。
胧月泪痕满面望了眉庄一眼,依旧死死搂着敬妃的脖子。望了片刻,方伸出手去投入眉庄怀里,眉庄爱怜地抚着她,道:母妃不是不要你,只不过多个人疼绾绾不好么?你瞧莞母妃多疼爱你。眉庄说着朝我挤了挤眼睛,示意我不要心急。
我会意,按捺住心思,改口微笑道:是。莞母妃也疼胧月,月儿亲一亲我可好?
胧月迟疑片刻,敬妃笑着羞她道:父皇一向夸你大方,今天可是怎么了?胧月见敬妃与眉庄都点头应允了,方探过头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亲,忙又缩了回去要靳娘抱了。
我心下甜蜜而欢喜,身为人母的欢喜大约就在于此吧。我从盘子里递给胧月一个金huáng灿烂的大佛手,胧月便搂在怀里同靳娘玩耍去了。我微笑哄她,莞母妃这里凉快,又有佛手可以玩儿,胧月若有空,可愿意常来么?
胧月低头只顾玩着佛手,笑得灿烂,胧月爱来,只不过母妃来胧月才来,胧月不能丢下母妃一人自己来玩。
敬妃闻言愈加欢喜,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这些年若不是有胧月,我这日子也不知道怎样熬过去才好,到底是咱们母女相依为命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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