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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浣碧斟了茶上来,听我与眉庄说话,一壁且悲且喜着容色引开了话头:惠主子不晓得,我们小姐也是牵挂您的紧,往常每每芳若姑姑来看望,小姐除了问候帝姬,便只问主子好不好?
采月抹着泪道:我们小姐何尝不是,为了娘子出宫一事想尽了办法去求皇上、求太后,到底也是不中用,还惹恼了皇上。要不然这些年下来早进了贵嫔了。
我心中隐隐发酸,道:我离宫之前千叮万嘱,要你千万要留意安陵容与皇后,也要小心管氏,勿要为我使意气,安心保重自己要紧。你怎么还是不听,为我惹恼了皇帝呢?
眉庄脸色微微发青,似一块剔透的青玉,道:若不是为着你叮嘱我要一意按捺xing子,我恐怕早要发作了。只是我再隐忍,再不愿去求皇上,为了你我也要去求上一求。你禁足棠梨宫的日子我帮不上,你被废黜出宫我也帮不上你,可我总能为你求一些名分,让你不要在甘露寺受人欺凌。毕竟有没有名位而出家,是差了许多的。眉庄目中冷光一闪,犀利道:可惜君心无常,他不仅不肯看在胧月的面上恢复你的名位,也不顾他从前欠我的qíng分,我几番求qíng,差点又把我禁足起来。我总以为他待我薄qíng,当年那样宠你总与你有些qíng分,不料却凉薄至此!
我微咬下唇,静了一静道:他的薄qíng你我皆知,又何必再提?
眉庄微微一笑,如chūn生花露,然而她眼中却一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如她小指上戴着的金壳镶珐琅护甲的尖端,纵然金光闪烁,只叫人觉得冷。不错,确实无须再提这种负心薄幸之人。
眉庄这般为我,奋不顾身,我心中感动不已,柔声道:芳若姑姑能常常来瞧我,也是因为你求太后的缘故。你这般尽心尽力地为我
眉庄摆一摆手,道:若换做今日受苦的是我,你也一定这般为我的。我听了你的劝,这些年收敛锋芒,不叫皇后她们注意,只一心侍奉太后、与敬妃照顾胧月。只为找一个时机可以一举帮你洗雪沉冤,奈何她们的马脚当真不好找,我留心多年也抓不住把柄。眉庄眉心一跳,忽而浅浅微笑,只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无所作为。
她浅浅而笑,珠玉玲珑下的容色更见清丽,完好地掩藏住笑容后的机锋。
我的手指在桌子上无心地画着圈儿,木质温润平实的触觉让人安心,我徐徐道:如今后宫中可有与皇后一党分庭抗礼之人?
眉庄摸着衣襟上柔软的风毛,淡淡道:世上有几个慕容华妃呢?敢与皇后分庭抗礼。皇后执掌后宫,端、敬二妃协理六宫之权形同虚设,只能安心抚育各自的帝姬,谋求平安度日。
我漫不经心道:那么晋康翁主家的昌贵嫔呢?
你是说胡蕴蓉?她的来头倒是不小?晋康翁主的女儿,舞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家世显赫仅次于皇后,又生下了和睦帝姬,连皇上对她也是格外另眼相看。虽然入宫时位份低了点,如今也是贵嫔了。眉庄微微沉吟,我瞧着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如今三妃之位尚缺其一,她一心一意只盯着妃位。若是生下了儿子,只怕皇后的宝座她也垂涎不已。
我饮一口茶水,道:只是眼下她生不出来吧?
眉庄挑一挑眉毛,语气幽幽微微,所以她只能gān着急,什么法子也没有。眉庄端起白瓷缠枝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道:我倒盼着她能生下个儿子来和皇后斗上一斗,只可惜她再也生不出来了。
我扬一扬眉毛,漫不经心道:温实初和你说了?
说了,只是都瞒着胡蕴蓉,我也不许温实初和旁人说,一是怕胡蕴蓉脾气闹上来失了方寸,二是怕她失了斗志,连要借一借她的力也不成了。
眉庄的心思日渐沉稳,我不由赞道:很好,你势单力薄,谨慎些是不错的。
眉庄优雅的敛一敛手,轻声道:自从傅如吟死后,皇后的日子倒愈发安耽无忧了。
傅如吟?我目光微微一挑,存了几分疑问。
不知芳若有没有对你说起,便是上一次选秀入宫得尽宠爱的傅婕妤。又因为五石散一事被太后赐死了,一门俱被牵累的傅如吟。眉庄的眸色如幽暗四溅的火花,其实选秀那日一见,大家都以为傅如吟必定是选不中的。她幽幽唏嘘道:因为她长得实在和你太相像了,虽说不上一模一样,但那脸庞轮廓一看见就叫人想到是你。皇上这些年那么气你,连敬妃偶尔提了一提就遭了训斥。如今来了一个和你相像的,皇后当下连脸色都变了。
可是她偏偏被选上了,还得尽宠爱。我嘴角微动,浮出一缕若有似无的冷笑。眉庄没见过纯元皇后的,而宫中皇后又讳莫如深,她自然不知道傅如吟的中选不是因为长得像我,而是像另一个与我神似的叫玄凌念念不忘的女人。
不错。当时人人都以为皇上还在生你的气,傅如吟必定不会选上。唯有端妃说了一句此女必然以高位入选。 眉庄目光微微一转,jīng光微闪,她在那届入选的秀女中位份最高,入宫当日即被召幸,虽然不及你当年的椒房之宠,可是皇上自得了她,日夕陪伴,一年之内连升数级,又要晋封贵嫔,几乎连最得宠的胡蕴蓉和安陵容都忘在了脑后,若不是朝臣力谏,只怕连朝政都要疏忽了。
于是便有了五石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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