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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一把拦下我的手,不敢置信地盯着我,你杀了人,还打浣碧?!
是,我坦dàng回望着他,这是雪山,常年积雪。浣碧的叫声即便不把旁人招来也会引起雪崩。我虽然杀了人,却不想陪葬。
玄清气结,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她与你无怨无仇
如果有怨有仇,我必定眼瞧着她痛苦完这一刻钟再死。我望着玄清,语气尽量柔和些,清,她瞳孔已然散大,你也说她没得救了,何必还要她活活痛苦?
你玄清无言以对,不能反驳我,只得道:毕竟是一条人命
我反诘,那么,你qíng愿看她受尽痛苦死去?
玄清默然摇头,蓦地抬头,眸光幽暗,嬛儿,我承认你没有做错。他微微闭眼,近乎叹息,可是你的狠辣,出乎我的意料。
狠辣!我的狠辣!我几乎冷笑出来,一股戾气因他的话语而从心底的某个深处汹涌喷出。我狠狠笑道:我狠辣?我冷淡了语气,难不成你觉得从宫力活着出来在你面前的甄嬛真的洁白纯真、善良无辜,是任人宰割的绵羊?我冷笑,狠辣,是我的傍身之技。杀她亦是救她。可是杀她之前,死在我手中的人早就不止她一个了。
他的神色变得厉害,一阵青一阵白,如青瓷上烙出的白印子,狠狠烙下去,有焦苦的白烟滚烫地刺人的眼睛,痛得睁不开。
心底有骤然而澎湃的失望,是对他,更是对自己。我心底的苦楚一点点蔓延出来,从唇齿间犀利迸发而出,此时此刻是否发现,我其实并非你理想中的人。你爱的甄嬛纯真洁白,并不是我。或者,你爱的,只是你的某一个理想,而不是我本身。
有瞬间的沉默,那样寂静,能清楚听到积雪缓缓融化的声音,缓慢地一滴,良久,又一滴。仿佛在穿肠噬骨一般。
有一把荒芜空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冷冷道:你杀了她?
我寻声望去,正是方才那名男子,他已然清醒过来,盘膝坐在雪地上,只是气息虚弱,脸色金huáng如蜡,凄惨地耀眼。我正在气头上,反手把染血的匕首掷在地上,索xing坦然大声答他,是又如何?!
金属落地的声音叮啷地刺耳。他的声音嘶哑而虚弱,虽然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然而一身银毫狐裘,气势丝毫不减。多谢。他说得真挚而恳切。我一震,然后他说的话更叫我吃惊,那蛇一口咬下去,是两个人的xing命。他的语气是温柔而伤感,伤感之中更有沉默的叹息。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忽然醒悟过来,亦惊道:她怀了身孕?
不错,他点头。如果生下来,会是我和她的第三个儿子。
我微微一笑,是否第三个儿子我并不关心,只是你们赫赫人一向重视儿子。
他脸上的肌ròu微微一跳,很快又恢复了坚毅刚硬的线条,嘿嘿一笑,你如何知道我是赫赫人?
我微笑欠身,慢里斯条地抚摸着貂裘柔软暖和的皮毛,你的口音和打扮没有丝毫破绽,是你的手出卖了你。他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我徐徐道:你手上的老茧是长年拉弓she箭造成,没有二十年的苦练绝不会有那样的老茧。而大周崇文薄武,除了军士之外绝没有普通百姓学习骑she,更遑论十分擅长了。而军士皆在营中,怎会有闲qíng逸致在辉山上游dàng。赫赫马背上得疆土,最攻骑she,才会有这样的印记。如果你愿意,可以让我身边的公子看一看你的小腿肌ròu,内侧必定结实胜于外侧,那是长年骑马的缘故。
他含笑听着,不置可否,只顾左右而言他,这种蛇真厉害,我不过无心踩了它一脚,它便险些要了我的命。他目光犀利并不亚于我地上匕首的寒光,他盯着我,唇角缓缓牵起一个弧度:你很聪明。可是你知道,太聪明的女人会怎么样么?
我笑容不改,只优雅地挽一挽手臂上的翠玉手钏,你会杀了我?你现在的身体足够力气杀我么?甚至不需要我身边的公子出手,我就能用杀你妻子的匕首杀了你。
他镇定的笑,微笑不已。他坚硬的轮廓因为这笑容而柔和许多,我根本不想杀你。他顿一顿,聪明的女人,同时具有美貌,是很容易叫人喜欢的。
我噗哧一笑,那笑激发起方才的痛楚,轻嗤道:方才你若是听见,必定听到那位公子说我狠辣。那么,对于一个狠辣的蛇蝎女子,你还敢有非分之想么?
我故意将自己说的这样不堪,心底的难过被面颊的笑容完好地掩饰住。眼角余光瞥去,见玄清闻言,目光倏忽一跳,定在我身上。我转头别处,只不肯看他。
他仰天大笑,如果一个女子身负美貌和智慧,再有狠辣,更容易教人倾慕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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