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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道:你且抬头。你既然说没有,那么那晚你离席之后可有遇见什么人可以证明你没有进入烟慡斋,也就可证明与此事无gān。
心念一动,几乎要脱口而出那晚遇见玄清的事。抬头陡然看见曹琴默伤心面容,水绿南薰殿一事汹涌奔上心头。喉头一哽,又见玄凌目光中隐然可见的关怀与信任,若他不相信我不想维护我,大可把我发落至宫狱慢慢审问,或是如眉庄一般囚禁起来加以惩治。
若是让玄凌知道我与其他男子单独说话,虽然那人是他弟弟,恐怕也是不妙,何况玄凌必要问我与玄清说了什么,我与玄清的话或多或少涉及当年宫中舒贵妃与先帝的旧事,倘若被有心的人听去传到太后耳中,只怕更是尴尬。再召玄清来对质的话岂非闹得宫内宫外人尽皆知,于我和玄清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况且玄凌曾因曹琴默几句挑拨而疑心过我当日仰慕的是玄清,再提旧事只会失去玄凌对我的信任。而他对我的信任是我唯一可以保全自己和脱罪的后盾。一旦失去,华妃的yù加之罪也会被坐实为我真正的罪名,到时才是真正的悲惨境地。
转瞬间脑海中已转过这无数念头,于是决定缄口不语,俯首道:臣妾并没有遇见什么人,但不知还有谁看见臣妾并未进入烟慡斋。说着一一目视周围嫔妃宫女。
却见陵容自人群中奔出,至我身边跪下,泫然对玄凌道:臣妾愿已自身xing命为甄婕妤担保,婕妤决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qíng。说罢叩首不已。
一旁恬贵人露出厌弃的神色,小声咕哝,一丘之貉。
皇后温言道:安美人你先起来,此事本宫与皇上自会秉公处理。本宫也相信甄婕妤是皇上身边知书达理第一人,不至如此。
华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皇后娘娘切勿被人蒙蔽才好。说着睨我一眼。
此刻皇后已没有平时对华妃的宽和忍让,针锋相对道:本宫看并非本宫受人蒙蔽,倒似华妃先入为主太过武断了。
玄凌森然道:朕要问话,你们的话比谁都多,一个个都出去了才清净!
见玄凌如此态度,皇后当即请罪,众妃与宫人也纷纷跪下请求玄凌息怒。
玄凌向我道:你再好好想想,若想到有谁可以证明你并没有去过烟慡斋的就告诉朕。
双膝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跪得生疼,像是有小虫子一口一口顺着小腿肚漫漫地咬上来。地面光滑如一面乌镜,几乎可以照见我因久跪而发白的面孔。汗珠随着鬓角发丝滴答轻响滑落于地,溅成不规则的圆形。
我再四回想,终于还是摇头。我知道玄凌一意想要帮我,可是我若以身边宫女为我佐证,只怕也会让人说她们维护我,反而让她们牵累其中。并且当日的确无人跟随于我,若被揭穿说谎,只会坐实我加害帝姬的罪名,恐怕还会多一条欺君罔上,到时连玄凌都护不了我。
玄凌长久吁出一口气,默然片刻道:如此朕只好先让你禁足再做打算。
脑中有些晕眩,身子轻轻一晃已被身边的陵容扶住。
他牢牢看着我,你信朕,朕会查清此事。必不使一人含冤,这是你跟朕说过的。
心头一暖,极力抑住喉间将要溢出的哭声,仰头看他衣上赤色蟠龙怒目破于云间,道:是。臣妾相信。
后宫-甄嬛传Ⅱ 第三十九章 - 端妃月宾
才要谢恩,身后有虚弱的女子声音缥缈浮来:当夜甄婕妤是与本宫在一起。
闻言一惊,本能地转过头去看。竟是被左右侍女搀扶着立于慎德堂外的端妃。
微微发懵,急促间转不过神来。
端妃徐徐进来颤巍巍要行礼,玄凌道:不是早说过要你免礼的么。复又奇道:你怎么出来了?太医不是叮嘱过不能受暑热不宜外出么?说话间已有宫女搬了花梨木大椅来请她坐下。
端妃道:才来不久,见堂中似有大事,一时驻足未敢进来。
皇后唏嘘道:端妃,好些日子不见你可好些了吗?
端妃坐于帝后下手,欠身恭顺道:本该日日来向皇上皇后请安,奈何身子不济实在惭愧。今日一早就听闻温仪帝姬不适,放心不下所以急着来看看。复又微笑对玄凌:幸好臣妾来了,否则恐怕这慎德堂就要唱《窦娥冤》了。
玄凌道:端妃适才说当夜与甄婕妤一起,是真的么?
端妃淡淡微笑,娓娓道来:是夜臣妾遥遥见婕妤独自出扶荔殿似有醉意,一时不放心便与侍女同去看顾,在翻月湖边玉带桥遇见婕妤,一同步行至臣妾的雨花阁,相谈甚欢,聊了许久。她的笑似苍白浮云,转首对身边侍女道:如意。
名唤如意的宫女跪道:是。当夜娘娘与小主在雨花阁讲论佛经,很是投契。后来小主说时辰不早才匆匆回扶荔殿。
皇后含笑道:如此说来温仪帝姬的事就与甄婕妤不相gān了。
华妃嫣然转眸,望住端妃道:端妃姐姐来的真巧,真如及时雨一般。说着似笑非笑,双眉微挑,听闻姐姐一直不适所以养病于宫中,怎么那晚兴致那么好竟不顾太医谆嘱夜行而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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