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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晌午时,乡民们的家眷会跑来送午饭,顺道招呼ròuròu他们一块用,满田的金huáng色,浓郁的煎饼香,洋洋洒洒的笑声,还是宁静祥和的临阳。

就是在这气氛正好的时候,ròuròu一抬头,正对上胡大叔促步奔来的身影。比起从前,他又肥了一大圈,这会摇摇摆摆的跑来,远看就像个大猪笼在滚动。被甩在身后的,是顶绛紫色的轿子。

胡大叔现在不比从前了,理该称他一声胡县令。念修在晋王府安定下来后,就推举了胡大叔接替县令一职,朝廷也无暇顾忌,就准了。这些全是ròuròu回了临阳后才知道的,她改不了口,胡大叔也是打不来官腔的人,大家还是像以前那样随意热络。

大叔,你忧着点,别尽做挑战自己体型的事。虽然依旧是数落,但ròuròu还是担心的赶紧起身,迎上前,搀扶着胡大叔慢慢走。

死小子,你这张嘴怎么和老铁差那么远。死瞪了眼ròuròu,见珏尘他们全都不放心的拥了来,胡大叔整理了下官袍,昂起头,硬bī出神清气慡的模样,用来证明他身子尚还健朗。

胡大人,瞧不出您还跑得真快呀。身后扛着衙门官轿的轿夫,总算追了上来,喘着气,忙着奉承。

这才让胡大叔猛地想起重要事,眉心一紧,还是一贯大嗓门的嚷嚷:上头下了告示,皇上驾崩了!一收到消息我就跑来找你们了,瞧,连官靴都顾不得穿了。这事还真玄了,皇上才刚登基,转眼就成大行皇帝了

边说着,他还边费力的想抬起脚,以便展示自己的鞋给ròuròu他们看。岂料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就开始摇摆,ròuròu机敏的扶住他,目光若有所思的对上珏尘。他们这才离开蓟都多久,走的时候皇上身子可硬朗的很,怎么就突然驾崩了。

得了,大叔。您不就是个小小县令嘛,管它皇家的事做什么,回去准备孝服就成了,其他事由不得咱们cao心。就算马盅思维再单纯,也清楚这事qíng透着蹊跷。再一瞧珏尘和ròuròu的表qíng,更肯定蓟都一定水深火热了,见大伙都僵着,他便粗声粗气的挽住胡大叔往后走,打着圆场。

孝服可多了去了,上回怀帝驾崩时的还没烧呢,要不一会分几套给你们。胡大叔拍了拍肥嘟嘟的肚子,说得还挺得意。

大叔,记得找套束腰的给我,美观些。董盎也追了上去,不着边际的附和。

随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声音也隐没了,ròuròu挨近了珏尘几分,垂头抚着眉:难怪剿灭许逊的事,晋王会派念修去。多半蓟都乱套了,他自己都分不了身,对你而言是好事吧。

嗯。珏尘微点头,颊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我不能陪你了,想回去修整下,提早去澜江,明天一早就走。

如ròuròu所言,这时候蓟都内乱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时机。许逊那边,晋王定是顾不得了,念修至少得等皇上入殓才能出发去澜江,越早他便越有可能捷足先登,和念修错开。

好,我明早去送你。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你记得去刘大婶那边拿新fèng制的冬衣,我硬磨着让她fèng厚些,比你从前那些暖和多了

珏尘还来不及阻拦,ròuròu就奔离了,连鞋都忘了提。就这样赤着脚,沾了一身的泥,匆匆忙忙的跑开。他是真有些被气急了,明早他就走了,这丫头好歹也多叮嘱几句吧,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扔两件冬衣,就消失了,那冬衣还得他自己去取!

她至少也帮他整理下,略微表现出点依依不舍也好啊!

天还是深渊蓝色的,临阳就已经不怎么宁静了,丑时末的更声刚敲响,凌宅就有不少人开始进进出出。马房里珏尘边拍着马,边和一旁跟着他不少年的虬髯大汉聊着。

他们的皇帝驾崩了,晋王爷该是要篡位了吧,那个小太子就算登基了也不过是个摆设。虬髯大汉正按着马鞍,擅自推断。

晋王不会篡位,有堃后在,昶国的势力我们不能低估。即使昶国只剩下一个风雨飘摇的朝廷,珏尘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一统过天下的国,势力还是小瞧不得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们不会轻敌,每一仗都会全力以赴。

珏尘点头,刚想回应就看见ròuròu急急忙忙的冲进了马厩,见到他后,她才松了口气,撑着虬髯大汉身旁枣红色的马,大口喘着气。

你先去外面让大伙准备下,马上启程了。轻笑了下,珏尘支开了虬髯大汉。

刚举步朝ròuròu走去的时候,那匹枣红色的马见虬髯大汉走了,也伸出马蹄刨了下土,嘶鸣了声跟了上去。那可是它的主子,马可通人xing了,只是可怜了重心全压在马身上的ròuròu,就这么跌了个四肢朝天。

珏尘倒是不敢笑,反倒有些担心,可还没来得及消失的虬髯大汉,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塞北的民风很开放,那里的人从来都是想笑就笑,想唱就唱。即便被ròuròu和珏尘连连瞪了好几眼,他还是不知道收敛,直到觉得笑够了,才牵起马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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