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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谢玉引的目光,杨恩禄就缩了脖子,俄而又堆了笑说:王妃稍等,下奴进去禀一声。

他说着躬了躬身就进了院,手底下的宦官一脸心惊地蹭过来:杨爷,还禀啊?

殿下刚因为想来探望的人太多发火来着。

杨恩禄乜了他一眼:不禀怎么着?那是正妃!

他说罢就不再理那手下,兀自边摇头边沉吟着进去了。

他原本可以跟正妃回一句爷现下真的不方便见人,但尤侧妃说了那句话,他就不能这么说了。

他直接说那是按着郡王爷的意思办事,跟着尤侧妃说那就是另一种味道了。正妃侧妃之间这点子事儿,他可不打算搀和,尤侧妃现下摆没摆正自己的身份那都跟他没关系,他帮着尤侧妃去在正妃面前摆脸那他肯定是傻。

杨恩禄这般想着,就进了堂屋。穿过堂屋到东边的卧房前,他往里瞅了瞅:爷。

孟君淮刚睡醒一觉不久,正趴在chuáng上呲牙咧嘴,听言皱着眉头扫过去:说了不见人!

今天这出来得太突然,他一顿板子挨得稀里糊涂,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惹着父皇了。本就惊怒jiāo加,这杨恩禄居然还敢在旁边堆着笑劝他说:爷,几位娘子也是好心,要不您见见?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个鬼啊!!!

他一个七尺男儿趴在这儿起不来,让几个女孩儿在旁边抹眼泪表示爷您真可怜爷您太惨了这丢不丢人啊?

所以孟君淮冲杨恩禄发了一通火,可算bī着他把门口杵着啼哭的那几位都轰走了。

现在他竟还敢继续来禀话?

杨恩禄也记着刚才那顿骂,堆着笑又僵了会儿,还是迟疑着道:这个爷正妃来了。

孟君淮滞住。

就为她今日专程往宫里跑了一趟,他也该见见她。

他在慢慢摸索与谢玉引的相处之道,苦思之后觉得跟这么个xing子寡淡的人举案齐眉真的很难。但至少也做到相敬如宾吧,好歹是夫妻。

于是他轻喟着摆摆手:请她进来吧。

杨恩禄躬身一应就退出去了。片刻后,毕恭毕敬地请了谢玉引进来。

睃见她裙摆扫出屏风的一刹那,孟君淮还是忍不住尴尬地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他一贯是不喜欢被探望的,就算是平日染个风寒,他也都是自己闷在屋里不见人,不想让旁人看见他头昏脑涨jīng神不济的样子。

现下自己这样瘫在榻上,居然要被人看!

谢玉引懵懵地看着他这副奇怪的样子,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对。

他这是疼得太厉害了?可是没听杨恩禄说啊。

那她照常见礼?可他看起来又实在不对劲。

于是,孟君淮脸上燥热地闷头想象着自己即将被个姑娘家哀叹可怜半天,真正听到的话却四平八稳:杨恩禄,我问你,你到底犯什么事儿了?怎的最初要拿你问罪,之后却让殿下伤成这样?

刹那间,孟君淮被脑中闪过的灵光刺得浑身一个激灵。

他在惊异中愕然看向谢玉引。

☆、第9章 不忿

杨恩禄扑通就给谢玉引跪下了,不过他也说不出什么,只能道:王妃恕罪!下奴下奴也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事出突然亦不及多想,至于害得殿下挨了板子,这个、这个下奴只好

他说着擦了把冷汗。老实说,他没想到谢玉引会一上来就问罪。

他毕竟是逸郡王身边掌事的宦官,在谢玉引之前,莫说两位侧妃了,便是从前的郭氏也不敢绕过逸郡王直接责怪他。

孟君淮也蹙了蹙眉头。

饶是他不想在看妻妾在自己身边哭哭啼啼,也意外于谢玉引这样半句关切都没有、直接问责杨恩禄的态度。

意外之后便是难免不快,一时连经她提醒后乍然察觉隐qíng的惊喜都褪了下去。

孟君淮淡看向她:王妃。

被他的声音一扯神思,玉引立刻就不再理杨恩禄了。

她方才完全是因摸不准这会儿与孟君淮说什么为好,才拿这话当了开场白。原本想的是这般一问,杨恩禄把事qíng的经过跟她解释个大概,就可以再继续说下去了。

结果杨恩禄竟是直截了当地谢罪,和她所料不同,她一时就为难起来。

玉引的目光在孟君淮面上一定,隐隐察觉他似乎不快,有些不解:殿下?

孟君淮如旧一看她眼里的清淡就发不出火,便只好窝火。

他别过脸去平静,有所不耐:不关杨恩禄的事,王妃不必拿他问罪。

这么奇怪的事,不关杨恩禄的事么?

谢玉引怔怔,但见他说得坚定便信了。于是她平平气,又往前走了几步,在他榻边欠了欠身,思量着说:殿下可还好么?请大夫来看过了没有有什么要注意的?殿下晚上想吃些什么?

孟君淮望着墙壁深缓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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