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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丝竹乱耳,李冬青静静地听着,半晌喝口酒,有人来寒暄就说一会儿话。
王妃从宴席上走出来,找了半晌,才从厨房找到了郭嫣,那姑娘正抱着自己的腿,在门后哭,听见有人进来了,赶紧要躲,被王妃一把拎起来,看着她的脸色,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郭嫣求她别问了,王妃搞不清楚她到底是被李冬青轻薄了,还是被李冬青斥责了,当然要问个仔细,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这件事已经铺垫了够长时间了,李冬青但凡脑袋好使点,也该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不至于搞砸,是以对现在这状况多少还存了些好的期望,以为只是这小姑娘一时受不了男人的轻薄,羞臊得难以自已了。
郭嫣却说道:“他说,他不想娶妻,这辈子也不想。”
这不是重话,但是对一个小姑娘而言,还是有些太过于没面子了,郭嫣恨不得去死,说着说着,又嚎哭了起来。
“不想娶妻?”王妃道,“只说了这个?”
郭嫣吞咽了口口水,抽噎了两下,说道:“他说,要是我不介意的话,我俩也能在一起,他只是不能娶我。”
王妃当即说道:“你怎么说?”
郭嫣愣怔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我还能怎么说?”
“他不娶我,”郭嫣重复了一遍,说道,“我怎么能让他这么轻贱?”
“傻子!”王妃恨铁不成钢,“他就吃准了你不同意,才会这么说!真是个傻女儿!你把身子给了他,还愁他真的不娶你?到那时候,我能饶了他?你真是个傻女孩!”
郭嫣听着听着,又哭了起来。
王妃听着心烦,扶着自己的额头,感觉自己小瞧了这个李冬青,这分明是让他给摆了一道。
可她已经在火寻郦面前夸下了海口,王妃冷静下来,出了口气,发觉这件事,今天能办成自然好,办不成也还有别的办法。
于是蹲下身来,给郭嫣擦了擦泪水,说道:“好女孩,不哭了,知道你喜欢她,我再给你想想别的办法。”
郭嫣却连连摇头,不敢了。
王妃气笑了,点着她鼻子说道:“真是怂包蛋一个!”
这之后,东瓯这座城池便冬去春来,窗台上的黄沙换成了柳树抽出来的新芽,日子飞快地离开了又来。
这一年,有这么几件大事,作为东欧人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被人反复拿出来咀嚼。其一是:魏其候窦婴死了。窦婴太重情义,当年为了保刘荣得罪了景帝,今年为了保灌夫,得罪了武帝。传说当年景帝给了窦婴一道诏书,让他“事有不便,以便宜上”,窦婴为了保灌夫一命,就拿出来了,诏书都有两道,一道在窦婴手里,一道在宫中,两相比较,以做证伪。但是窦婴交上来的这道诏书,宫里却没找到记录。皇帝以他伪造诏书之罪,判了魏其候窦婴斩首示众。今年春天下雪的时候,魏其候便没了,而灌夫一家也早早被族;第二件事是:太皇太后早在窦婴死之前一个月,也驾崩了,寿终正寝,大家都说,都是因为窦太主死了,皇上才彻底没有了顾忌,杀了窦家人窦婴;还有第三件,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中,行情是最紧俏的:据说月氏的小王子李冬青把王妃的宫女睡了,现在王妃压着人,一定要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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