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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道:哪有这等事?皇后好个佛道,极心善的一个人儿。又是那苏先生学生,知书达理的人,能心硬到哪里去?难道不是依着礼来的?

崇安侯夫人道:将过门儿,嗣婆婆一出手儿便与丈夫十二个花朵般闺女,为的是个甚?明眼人儿一眼便瞧得出来,不生气,难不成还要等着叫治死?

中散大夫娘子道:这也是。也是皇太后犯了昏了,哪家个婆婆不想着儿子家宅和睦的?她便好弄搅家jīng去叫儿媳过得不安!可见不是亲生的,便不为儿子想,只想着自己好拿捏儿子媳妇。既不以真心待人,也不怪旁人与她也只是面子qíng了。

崇安侯夫人道:是皇太后不在理,皇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个是南边蛮子地里来的,心忒jīng细了。

京中贵妇多是北人,对南方人实有些儿瞧不大上,玉姐虽不好惹,却又年轻。崇安侯夫人更有一恨,她的庶子越凌得了洪谦青眼,带往西南走了遭儿,做了个县令,正经有了官身。越凌心疼生母,百般求告,将生母携至任上,从此脱了崇安侯夫人的辣手。崇安侯夫人少了个出气筒儿,心内自是不喜。一骂越凌不守规矩,是个忤逆子,二也犯洪谦多事。前者好骂,后者不敢骂,只好说事时,时时拐到他家添上一二句无关痛痒的话。

中散大夫娘子大有知己之感,原本她丈夫曾有一实职可任,不想没争过一个南人,她更不喜南来的,掩口儿一笑道:听说,皇后又裁宫中用度,减了许多宫人,点烛也不许多点、脂粉也不许多买。还带着儿子与官家一同挤着隆佑殿,真真是jīng细蛮子的脾气。

崇安侯夫人道:蛮子从来jīng细的,你哪里知道?这与官家一处住了,正好看着,免叫偷嘴哩。

她两个说得高兴,却忘了京中勋贵姻亲盘根错节,这钱氏乃是义安侯董格的妹子的儿媳妇儿,因家大兄弟多,分房儿出来居住。义安侯的孙女儿却是说与了金哥的,这亲戚说近不近,说远实不甚远皇后娘家亲戚少而又少,义安侯家是比林家还要正经的亲戚。

董格乃是她丈夫的亲舅,若走对了门路,以皇后之能,与官家夫妻相偕,chuīchuī枕头风儿,又或是永嘉侯伸伸手儿朝官家进进言,她丈夫也好得一实职。且这两位说话也确是不敬皇后,捎带了官家,忠心之人,也当说一说。又,与皇后远近是门亲戚,有人说了亲戚家出嫁女的不是,亲戚也当传个话儿,提醒一二不是?

这钱氏便往永嘉侯府来,朝秀英如此这般一说,秀英谢道:谢夫人告与我,我便说与娘娘去,请她防些儿小人闲话。多问一句儿,如此这般说的,京中人多不多?

钱氏面露难色,道:是略有些儿,南北风俗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秀英便心中有数,送走钱氏,便朝宫中请见。

第118章 劝说

却说秀英自听了钱氏密告,便坐卧难安,有个闺女出嫁家,做母亲的总是担心的。寻常人家还要怕她在婆家住得不惯、丈夫不体贴、婆婆严厉到了皇家,只有更担心的。寻常人家,娘家能打上门儿去,嫁到了皇家,除开造反,便只有忍着。

秀英心病,出身是极要紧的一条儿她固是好qiáng,也是叫bī出来的,她心里,娘家弱了,自身便要刚qiáng,总要有所弥补方能立得住入京来比丈夫,她不输人,说到娘家,便有些儿难说出口。生儿子是先前另一块心病,眼下已是好了。另一条儿要紧的便是丈夫了,唯他捻花惹糙,她固知洪谦不至办出荒唐事来,心中仍是紧着。

以己度人,玉姐比她嫁得更好,这些个烦心事只有更多,没有更少。玉姐父亲倒能说得出口了,这丈夫成了官家,秀英便愁九哥会有许多妃嫔。是以越发听不得有人说玉姐不好,不肯叫玉姐有个与人说嘴的事儿,日后弄成麻烦。秀英心里,既是宫里免不了有女人来争宠,便要叫玉姐在旁的事qíng上无可挑剔才好。

洪谦回家,见她这副模样,因问何事。秀英如此这般一说,洪谦面色也不好看了起来。秀英道:我答应这门婚事,并不全为着他家高官显爵、富贵又全,只因亲家母知书达理,教出来的儿子家门gān净。想着玉姐看着文静,也是一副硬脾气,容不得猫儿狗儿于她面前胡来。九哥官家原也是极好的,谁个料到他做了官家了呢?寻常女婿,倒好敲打,这官家,哪有咱cha嘴的余地?只好自家谨慎,休与人把柄,做个贤良人儿罢了。

秀英所言,正是洪谦所悔。他原相中九哥稳重又实在,为人且上进,肯用功,日后有个高爵也不在话下,玉姐也伶俐,九哥家门又好,真个好叫白头到老。这做父亲的,总想自家女婿只守着女儿一个,褚梦麟且要为女儿出头,不许女婿宠姬妾,何况洪谦?

眼下,真个不好收场。

洪谦闷声道:她如今不该多听着不好的话儿,俭省也是朝廷多事之故。官家是嗣子,先帝孝期,他总要做足了面子,这二、三里年断不至有事,你无须说得重了。

秀英道:不见着大姐我总是不放心。二、三年,我不晓得他忍得忍不得,放着先前,我信,如今宫里宫女可不少!不定有什么样的贱人要行事。大姐总要落个先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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