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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亲与秀英说了:这小子不急,我却急了,怕他憋闷坏了问过大夫,顶好催产。秀英脸有些儿肿,此时满面煞白,似个发面馒头一般,道:你拿主意罢,我听你的若我有个不好,你须看顾好金哥、珍哥两个,要叫他两个卧冰求鲁、芦花顺母,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不放过那贱人!
洪谦哭笑不得:娘子,我不是那样人!
大夫自秀英到产期而不发动时,便暗中预备下了催产事宜,此事端的是万事俱备,只等能做主的人发个话儿。催产时,洪谦于旁看着,待秀英发动,他便叫两个五大三粗的稳婆请将出去,只能于房门外踱步。秀英这一胎生得比头胎生玉姐时还要艰难,直到子夜时分,方产下一男,颇肥壮,脸儿虽皱着,份量一丝儿也不轻,哭声亦颇宏亮。
洪谦大喜,命人请素姐来伴秀英,自封了五十两一个大红封儿与大夫,又稳婆一人各二十两,且命厨下置酒炖ròu,款待诸人。天亮时分,又遣人往各处jiāo好人家送信,自家冷水擦一把脸儿,换身衣裳便去朝上站班了。
这日早朝,周围的人都觉着北乡侯心绪大好,他人尚未入京时本章先上,朝上早议了他的功劳、定下与他的赏赐。洪谦已因女儿入主东宫封为北乡侯,且此番功劳称不上太大,故不升爵位,他又做国子监司业,官位亦是不低,政事堂便议定,赐他帛五百匹,金五百两,录其一子。
然朝上并不宣读,众人便不由想,难不成他已知道了?洪谦实不知道这内qíng,他开心,实是为着老婆与他添了个儿子。梁宿看他这样子,暗道毕竟还年轻,又头回立这等大功劳。却又存了提点他宠rǔ不惊的心思。
一散朝,便往洪谦处行来,洪谦面上犹带笑意,看着梁宿往他面前行来,忙一揖礼:梁相公。梁宿道:一道儿走罢。想着当行至个人少偏僻处,才好将话说出,否则大庭广众之下,未免有些儿扫了洪谦的脸面他与洪谦两个又不须做戏,叫人记上一笔。
洪谦笑道:容我追上太子请他递个话儿与太子妃,内子昨夜产下一子,恐太子妃担心。梁宿顿悟:你今日早朝咧开了嘴儿,便是为着这个?洪谦道:正是。却不好说催产一类的话儿,毕竟有些儿不好。梁宿便将劝诫都收了,道:你速去,我这里无碍要紧事,不过是问你越凌之事。
这却是洪谦归来前写信与梁宿,请代为周旋与梁宿生母一轴诰命,好接往西南去随子赴任。政事堂也须议之再三方能定下,却不急在此一时了。洪谦一拱手儿:这几日我必亲与相公分说。
却追上九哥,如此这般一说。因玉姐时常算一算日子,九哥也晓得秀英晚产之事,今听又多了个小舅子,也是欢喜:岳父真个是双喜临门。洪谦笑道:借殿下吉言。九哥心内原有亲近之意,话便多些儿,将政事堂先时所议之赏格说出。洪谦一低头,拱手道:臣子尚幼。
九哥以他话中有推辞之意,便道这岳父真个高风亮节,也是洪谦先时功夫做到,九哥道他是个好人,是以有此一想。不意洪谦抬起头儿来道:臣愁且来不及哩,且想不着这风骨一事。殿下知道的,金哥姓个程,是程家人,却又是我长子。珍哥虽是次子,却是姓洪的头个儿子臣须得趁他们都还小,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否则日后便是祸根。
九哥一怔,才想起来,他这岳父做过赘婿,硬将归宗后生的儿子与了程家。程家户主现还是素姐,依旧是个女户。那素姐年纪也大了,不知能否看着金哥成年,届时金哥是分出去立户还是留于家中?分出,年幼,不分出,北乡侯府内便有些混乱了。待金哥锦绣乡里长到十六岁成丁,晓得这家不是他的,不知又当如何了。
九哥略一寻思,便有了些儿循私的意思:【此事眼下却不好叫大姐知晓,免教她忧虑太多,总我还是太子,也还看顾得金哥。能与金哥争个侯爵也好,争不得,但他入仕,更好看顾哩。】心内打定主意,却不与洪谦先说,是恐日后事qíng不谐,免生芥蒂,只说:大姐多个兄弟总是好事,她听了必是欢喜的。原在家时,娘婶子也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大姐是好女,金哥弟兄几个与她一母同胞,想也不会差了。
洪谦额角一跳,深觉这女婿油滑,也确是安慰自己,却又说着玉姐如今过得极好,果然不着嫁时衣。恨恨想,女婿油滑了,玉姐未知察觉不曾?却要设法提醒一二的。
第112章 吃醋
九哥心里已拿了要护着小舅子的主意,甭管这小舅子是不是与他娘子一个姓儿。且金哥他是在江州时常见的,金哥话不多,却于定亲后亲近娘子时一个极好的帮手,九哥心里多少存着心分儿香火qíng。他心里既要帮着金哥,便不觉洪谦这担心算是担心。
既是岳父担心,九哥便yù将儿子会说话的好消息说出来,好叫岳父开心一下。洪谦也不过是愁这一下子,他原不是个爱钻牛角尖儿的人,有了事儿便想法儿将事儿结了,整天价愁眉哭脸儿,那便是素姐了。是以洪谦只与九哥面前提这么一提,尚在太子跟前,哪怕是自己女婿,也不好走神儿走到自己儿子身上。
这一看太子不打紧,却见九哥面皮一抖一抖,想笑又不敢笑,嘴角儿一抽一抽,两只拳手握紧,贴着大腿外侧来里擦上几擦。洪谦真个怕自己再不问他想说个甚,他便要憋得浑身抽搐了。当即挤出一个笑影儿来,温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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