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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便又装模作样儿,将先时议的条件一一罗列,九哥亦假意道:如此,便将合适的人一一报来,请官家圣裁。却将眼睛看着洪谦。梁宿便知自己猜着了九哥心思。这却也不难猜,形势bī人,纵九哥不是有意,也终将走到这一步来。
梁宿昨晚星夜见了洪谦,如此这般一说,洪谦稍一犹豫便即应允,想也是猜着九哥心思了上好岳父,如何不用?
此时梁宿起个头儿,靳敏又搬梯儿,九哥亦暗允,官家见此qíng景,也无不允之意。官家心里,洪谦还是个能人儿,若说他能平定此事,官家是信的。事已至此,哪怕洪谦不是九哥岳父、无有进取心思,轻易也推辞不得这为君分忧的差使。
官家当即加其为西南道安抚使,命往安抚西南夷。下朝后,亦允九哥玉姐省亲之请。
因西南夷之事急迫,事急从权,此番省亲便不大肆张扬。饶是如此,也是禁军开路,夹道护持。东宫出行,仪仗颇多,北乡侯府内也行动起来,连房梁都爬上去扫了尘。
北乡侯府内,秀英心绪着实不甚好。家中悉妇孺,丈夫便要往那凶险地方儿去,以一孕妇之心,如何能安?却是申氏、义安侯府的亲家并苏五姐等一齐来劝,方安抚得她不曾哭闹而已。见了玉姐归来,秀英拉着女儿之手,又抱外孙看了一回,泪珠儿才扑簌簌落将下来:你爹要出行,我不敢朝他哭,怕晦气哩。可我这心里,如何能安?
玉姐也哭道:爹往那处去,我也不放心,可却实是辞不得的。我有一语,只说与娘来听,爹如今还只是东宫岳父,人虽将他看做外戚,实与陈氏、王氏尚有不同。眼下趁着还能动一动,多立些儿功劳,日后想做事,也未必如眼下这般容易了。爹这是为我,也是为金哥、珍哥他们日后哩。
秀英连声道:他这cao心的命!他这cao心的命!却又向玉姐讨要御医、药材,好与洪谦带去。玉姐道:这些却是忘不了的。是梁相公当朝荐的爹,想来梁相公也不敢掉以轻心的。廷议前九哥也与我透过话儿,他总要将爹原模原样儿还给我。娘且安心养胎,休叫爹于千里之外惦念娘xing急。
秀英道:放心,你爹前脚儿离京,我后脚儿将大门闭了好过活。
玉姐道:但有事,且吩咐辰哥。张家三郎、四郎,实比辰哥机灵,却不是亲戚,娘独个儿在家,倒不好轻易吩咐他们,却要避嫌。秀英道:他们还读书,总要在太学里住,并不麻烦。
玉姐才放下心来。
前头九哥与洪谦说话,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九哥心中颇有些愧疚之意,洪谦却一片坦dàng,不愧是父女,玉姐所言,正是洪谦所想。趁着还是太子妃的父亲,好生立些个功劳,待成了皇后的父亲,政事上头再想伸展手脚不免比现今要难些儿了。
洪谦愈坦dàng,九哥愈敬他,又亲切与林辰、张守礼、张守智说几句话儿,将这三个感激得结巴了起来。临行前,九哥却留两宦官于府内,以示恩宠看顾之意。
洪谦却又上表,请示朝廷安抚之策,且将上表将数日所思之条陈奏上,讨得了朝廷底线。又请以副使、随员等,内里也有一心为国的,也有不得志旁人不愿担这苦差推到他头上的,也凑成一队人马。这才领着拨与他的军士,携着御医、药材、金帛等上路。
第109章 安抚
话说因朝廷备战胡人之时,西南夷生乱,为大局计,朝廷决议安抚为上,择的一个合适的人便是洪谦。洪谦这一去,非止家中秀英等人牵肠挂肚,玉姐于东宫也是心神不宁。九哥亦颇担心,还要安慰玉姐:禁军里领头儿的是林逸,勋贵子弟里出挑的人物。御医也是少有的南方人,倒好对症下药。且西南夷不同胡人,安抚是极有效的。
玉姐深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来回抱怨反叫人心烦,且九哥眼下烦心事也是不少。政事上头,玉姐只忧心西南这一桩,九哥要管的却如山如海,单是记着人名儿官职便是一项大功课政事堂宰相、六部尚书、九卿等他是极熟了,至如说到某地县令,便不甚熟了,天下郡县成百上千,长官皆是亲民官,纵不如数家珍,也当听着耳熟,九哥近日苦记人名地名记得额上冒出数颗红豆来。玉姐督促厨下与他炖好汤水祛火解躁。
官家身子越来越不好,虽还能临朝听政,却渐渐将政事放手jiāo与九哥,许是真个绝望,想再生不出亲生儿子了,官家待九哥也越来越和气,也会传授九哥些儿经验。只可惜每每总是细说各种弊端,末了却说不出甚个解决之道,总是说九哥:便都jiāo与你了。一回生、二回熟,官家越说越熟练,九哥越听越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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