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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儿掩嘴一笑道:那便看罢哩,横竖都做了来,不能穿,看看也是好的。玉姐也是一笑,心里却想,一升米多了两文钱,一斗便多了二十文,一石米就要多上两百文钱。太平年月,江州一斗文要九十余文,京城贵些,百一、二十文,单以京城论,便是米价涨了近两成。
要打仗了!玉姐眉心微蹙,凡米价上扬,总不是件好事。她常读史书,但有盛世,米价皆贱,否则便是米价腾贵。反之亦然。米价总不会无缘无故上扬,国家有常平仓,为的就是平抑米价。贵时放米平抑,丰收时恐谷贱伤农,又开仓收买粮食。相较而言,米价便宜些儿比贵些更能容忍。京城米价,更是平抑的重中之重。能叫京城米价涨了两成,想来事qíng不小。
米价上扬,无非是因米少了,要么是有大灾、存粮告罄,这便是要有饥荒,此是内乱前兆。要么便是有大战事,为调动军需而屯粮。无论哪一样,都不是个好事。怨不得九哥这两日看似心事重重。
北地胡人之事玉姐是晓得的,便猜是为着这个,心头不由沉重起来对胡用兵,便不好不用陈熙。陈熙得势,玉姐生怕慈宫又要借势生事。
东宫一系对陈氏外戚防范得紧,纵知陈熙一回京便劝住了慈宫,慈宫近来也安份许多见着东宫也有了些儿笑模样儿,只是天热年高,不大爱动,也不爱说话儿,只于慈寿殿里静养却也不敢掉以轻心。这宫中之事,但有争斗,便是你死我活,一个疏忽,便要累及家人。更何况玉姐如今又有了个儿子,更是一丝儿也不敢叫他受着亏,便不免小人起来,深恐陈氏这是内里蔵jian,好叫她放松警惕,而后突袭。
却又不能与慈宫真个不打招呼,她儿子生了、月子也坐了,天再热,也须往慈寿殿请安去。五日一去,慈宫也不曾挑剔,更叫玉姐狐疑她这又是为甚?面上却与先时一般恭敬。也拦不得慈宫想见曾孙,天曾不大热时,也抱往慈寿殿里去,小茶儿与胡妈妈两个寸步不离,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却也不见慈宫施展个甚手段。
为此玉姐请教于孝愍太子妃王氏,王氏道:我也解不透来。总是小心为上,却也不好做得过于显眼,叫抓着把柄拿来说嘴,道是你与慈宫离心。玉姐暗暗记下,道:总是大哥还小,rǔ母看好了便可,再过一、二年,才是真个愁人哩。王氏低头不语,心道,再过一、二年,许你就能做得主了。
旁话休提,这日却又到了玉姐去请安的时候了。因天热,玉姐并不曾带着章哥,到得慈寿殿,皇后却还没有到。玉姐有些讶然,她也觉着慈宫面前,中宫不如淑妃,然中宫却是不敢放肆的,怎地这回中宫并不曾来?问了方知,天热,宫才人留下的女儿夜里睡不着,闹了一宿,中宫叫吵得脑仁儿疼一夜未睡,一早便头晕,宣了御医去。却是告假了。
玉姐看慈宫面上略显忧色,也作忧心状,劝慈宫:只因天热而已,御医也是好手儿,崇庆殿也不缺冰,休养几日便好。又与慈宫说些个家常。
慈宫的消息比玉姐实是灵通,譬如洪谦被参,玉姐事后才知,她却是前头参了,未下朝便晓得了。是以申氏要为七姐定亲之事,她也是晓得的。不免又动起心思来,想叫原侯的侄儿与七姐做亲她总是不安心,唯恐身后九哥待她娘家不好,想要个保证。
今日听着玉姐和声相劝,慈宫便问及此事。玉姐笑道:我却并不知内qíng的,娘娘晓得,我与殿下已不算那头人儿了,不好多问,怕惹御史。自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头婶子与儿女结的亲从来都不差的,想来七姐也是如此。我们只管等事定了,赐些礼物表表心意便是。
慈宫道:这倒也是,又叹道,宫里许久不闻嫁娶之事了,我倒想凑这个热闹哩。七姐我也见过,模样儿好、xingqíng亦好,是个能持家理事的主母料子。她又与九哥同母,先前几个姐儿没遇着便罢了,如今合该是她的了,我看为她请封为县主亦无不可。
玉姐奉承道:娘娘慈爱后辈,只是此事娘娘还须与官家说,我们晚辈只好看着、赞着罢咧。心里却想,七姐父亲是郡公,封做县主已是顶天,慈宫行事,不大对。须得尽早回去说与九哥。当下又与慈宫闲话,说着京中天气,又说江州绣艺,她弄了个绣球儿来,十分好看一类。说得慈宫也开心,玉姐又说:娘娘喜欢,我后半晌便传话出去,叫她们做了来。允得极是慡快。
出了慈寿殿,却一路奔回东宫,唤了朵儿来,如此这般吩咐了,命她闲事休问,只管回去要两粒绣球、并将慈宫过问七姐婚事一事传达。自己却等九哥回来,匆忙将事说与,九哥道:说来慈宫是我祖母,我却实不敢信她。玉姐道:我怕有事回来便使朵儿传话出去了,朵儿心眼儿实在,领差便必要办好。不出晌饭,阿家便知。
九哥沉声道:我还想与七姐好生看几个人哩,叫这一闹,只怕家内恐生变故,要急切将七姐定下,七姐婚事便要仓促了。玉姐道:快些儿也好,免得过问的人多了起来,你也做媒、我也做媒,顺了哥qíng失嫂qíng,允这个得罪了那个。九哥道:也是。
因有此事,玉姐只得将那几件男装放下,且不琢磨着何时穿它之事,一意盯着外头。外头申氏果然急切将七姐婚事定下,却是央的梁宿做保,说的是于蓟的孙子于素宁。于蓟与梁宿皆清流文士,这亲事结得郦玉堂满意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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