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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评判,纵无个标准,只要有个对比的,便高下立判。众人还未及品评,外头却来了通禀的宦官,道是霁南侯太夫人与义安侯太夫人连袂而来请见。两家都是开国勋贵,纵是皇太后,也不好说不见。纵知这两个是为何而来,她也只得将人宣了进来。
韩氏、于氏各陪着婆母过来,将眼一扫,见玉姐依旧一副水灵模样儿立着,想是不曾吃亏,且放下心来。她们四个一到,皇太后也不好将偏袒做得太过。且玉姐所书,确是qiáng上方氏,霁南侯太夫人又说:写得可真好,我可要向娘娘讨一幅儿与家中丫头们看着,看看人家也是年轻姐儿,怎这般上进。义安侯太夫人又要讨另一幅。皇太后无奈只得判了玉姐为先,又赐一双玉环做了彩头。
玉姐还要谦逊:先生忠介耿直,刚毅不可夺志,这个却是我小女子所不能及了,娘娘说我写得好,我实不敢当的。若说字里有风骨,便是家父,我也是不及的。又拿眼睛看皇太后。那眼中竟显出嘲讽之意来!
两位太夫人这般回护,本就激起皇太后心中不满来,更要让玉姐显出个不足来方好。又觉她既本是样样都好,还要作羞涩样儿,果然是外装老实内藏jian狡!此时竟敢嘲讽!皇太后更要与玉姐个教训,总要寻她个缺彩之处出来。huáng衫的陈二姐儿又要比画,却也不如。
经此一事,便知玉姐文采上头确是符了苏长贞弟子的名头,至于武艺,女子却不讲究这个。至如针线等,江州是甚地方儿?刺绣也是天下闻名的。歌舞乐器更不好直白来说,皇太后一转眼,便笑道:看着这些年轻姐儿,我心里也年轻了。便问玉姐:先时不曾见过你,会玩牌不会?
七姐娇憨代答道:江州时娘教过哩,说是回来好陪祖母摸几把牌,陪老人家解解闷儿。
皇太后便命支起牌桌儿来,玉姐十分推让:我止初学而已。复又怯看申氏一眼,且望向两位太夫人。她心中愈发笃定这是个下马威,虽不是明着撕破脸,也是要借着机会敲打着她父亲、先生。齐王妃便笑:这里谁个是专好卖弄这个了?一处玩罢了。
韩氏心中大恼,谁个不知这宫中妇人无事可做时,便好弄这些个,深宫寂寞,长年累月,旁人不说,淑妃便是个中好手。听儿媳妇说,这齐王妃与她婆婆乃是一脉相承,玉姐才多大?又是个腼腆模样。想玉姐这般年纪,哪能样样都通?多是顾着一头儿丢了另一头的。
鲁王妃道:既如此,不如打个双陆。
玉姐有洪谦这样一个五毒俱全的亲爹,小时候儿又常与洪谦往街市上走,有些儿游戏,却是玩得jīng熟的。连赢两个小陈氏,又与方氏斗象棋,亦赢。三娘觉新奇,要看谁个解九连环快,又输与玉姐。
玉姐依旧腼腆笑来,且笑且看皇太后。皇太后倒叫她看得心里越发焦躁起来。皇太后总带着一丝矜持,不好直叫人了来采她去打一顿。两位太夫人并申氏也看出苗头儿来了,至于为甚,一想洪谦与苏正,还有甚不明白的?
最后便将那牌桌儿又支了起来,这一回玉姐却是真个面露难色,将手轻摆。皇太后笑道:不过随手玩玩罢了。玉姐道:玩了这半日了,不曾侍奉长辈,非礼也。那玉姐力压了众人,面上却带着些羞涩,又似笑非笑,眼睛往皇太后处看去,皇太后生生自她目中又看出一回嘲讽之意来!
皇太后便道:你便算陪我玩的。又招来皇后、淑妃,并玉姐四个,好打个麻将牌。皇太后却不自家动手,使个宫女儿与她码牌,皇后便用鲁王妃,淑妃用着齐王妃。三面桌儿,皇太后坐东,宫女儿与她一面儿坐,皇后坐南鲁王妃与她并坐,淑妃坐西,齐王妃旁伴,独玉姐坐着北面儿。两位太夫人与申氏要往前来,玉姐一回头儿,微摇着手来,轻启朱唇,声儿绵绵:不用的。皇太后更看她不顺眼了。
红衫儿的陈二姐便说:九娘可要赌个利物来。可不成总从慈寿殿里拿好东西走。
玉姐口里道:娘娘所赐,我却不好拿来赌了,那是不恭敬,旁的,有何好赌斗呢?小赌怡qíng,大赌伤身。另择些儿不贵重的罢。倘我输了,前先儿便白赢一回了。总好叫我带些儿彩头回去与父母看,想娘娘也不会小气。到我手的东西却是输~不~起~的。
皇太后在她右手边坐,又叫她看毛了。便命取金银来,宫中金银铸做锞子,以备赏赐时用,也有用来赌斗的。却见来了八个有力宦官,两人一对儿抬着极沉的一副硬木托盘来,盘子两尺见方,上头皆是铸的小金锞子,金子质地细密又沉,一个二两的小金锞子竟能使两指轻易捏起般大小,抬着却吃力。
玉姐便笑道:我可没有带这个。于腕上卸下一对金镯儿来,轻轻压在手边儿。这般狂傲,连同申氏也有些讶异了。
不想此时官家又至,他却是叫苏先生bī着来救他师妹来的。
众女躲辟不迭,玉姐也将镯子一拿,溜了。官家便问这是做甚,皇太后道:不过偶一玩笑,官家来做甚?前朝无事?官家笑得尴尬:想娘娘了,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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