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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自家孩子好,若有不好,也要寻个别人害他不好的理由来。

义安侯太夫人哭了一回,却问:那瑜哥究竟是不是我外孙的儿子?他小小年纪受这委屈,可不好再在子嗣上受气。我看那洪御史没个认的样儿,多半不是了。

韩氏道:瑜哥未入族谱,便是二哥留与沛哥处置的。幸而未入,倒好安置了,与他些田宅,远远打发了便是。奴婢生子,老夫人也是晓得的,纵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弟妹那一房,若您老合意,阿家的意思,自我们家过继一个孙儿去承嗣。弟妹嫁妆,还与亲家。

义安侯太夫人连忙摆手儿道:使不得使不得。嫁妆一讨,两家qíng份便无。虽则骨ròu之亲也有翻脸无qíng的,义安侯太夫人还心疼早逝的女儿哩。

韩氏道:却是有个缘故。洪御史还有个儿子,随了岳家姓儿,也是袭他的血脉来。这哥儿今年六岁,附梁相家学读书,是个安静端正的好孩子。府上好有姐儿与他年岁相仿否?连嫁妆一道许了罢。

义安侯太夫人大为感激:我这便与他们说去。不论血亲之事,单说结一门进士亲戚,也是划算的。义安侯太夫人生的嫡长女儿肯嫁与个次子,便因朱震自家用功,考了个进士。

于是两家太夫人一同求到洪谦头上,要见他一见,洪谦蓄满了力遇着了捣蛋的,登时傻眼。两位老人的轿儿到了他家巷口儿,见是不见?他只得捏着鼻子上前拜了。

两位一人拉着他一只手儿,不停说:像、真个像!洪谦身后还跟着个金哥,放了学由父亲亲自接回家,见这两妇人哭起来比他外祖母眼泪还多,不由怔住了。

霁南侯太夫人拉着洪谦的手儿,因靠得近,在他耳边说:头顶是两个旋儿罢?腰上有个痣罢?义安侯太夫人于另一旁道:天热了脚底还痒不痒?洪谦怔住了。

两人却都说:若我孙儿活着,恐也生得这般大了。并不认他作亲孙。又道歉说失仪,一个拿他头发说:我孙儿头上一个旋儿,他是两个,果然不是。另一个将他手摊开,说朱沛手心有胎记,洪谦没有。为洪谦洗了嫌疑,那头张御史枉做一回guī公,又叫罢了官,灰溜溜回了家。

这头洪谦也灰溜溜叫两位太夫人挟持归家,唤秀英、玉姐等来拜见。朱雷、韩氏、义安侯董格、义安侯夫人于氏等陪着,两下坐定,义安侯太夫人抱着玉姐便不松手,直叫:我的大姐。玉姐肖父,虽有些秀英的影子,大模子却脱自洪谦,洪谦生得类母,一传二传,虽不极像,太夫人眼里却认定了她。

于氏便劝婆母,各又有见面礼赠,又要结姻亲,又要认gān亲。秀英不敢即应,手足无措便望向洪谦。玉姐倒落落大方,温言安慰义安侯太夫人,又拿自家帕子轻手轻脚与她试泪。这原是做得极熟的,盖因素姐眼泪极多。

霁南侯太夫人则将秀英来回看,与韩氏两个口里直说好。

洪谦忽地长叹一声,与这几位一揖:诸位错爱我了。不数日,我或要办一件对不住的事qíng。非为私,乃为公,势成骑虎,还要着落在源头身上。霁南侯太夫人道:这是甚话哩?为公的事儿,哪好不叫你做去?又要做媒,将董格嫡出的孙女儿说与金哥。

洪谦再不敢辞,当下自秀英发上取了枚金钗,权作表记。朱雷拍着洪谦肩膀儿,也不言声。洪谦道:前番风声太紧,晚辈反唇相讥,前辈降临,固是与我解围,也显得我先时枉做小人了。

朱雷虽不是进士出身,也听得出这说的是段氏之事。动段氏哪能不牵到朱家,至少也要与朱震有些gān连。然则朱雷晓得朱沛秉xing最犟,哪怕洪谦自认了是朱沛,这段氏也是他仇人,今他两家与洪谦解围,实是陷洪谦于两难之地。回过神的人不免要问一句:你不是便不是,咬着人家后母做甚?反露马脚。

朱雷讷讷,洪谦笑道:晚辈自有计较,只恐对不起前辈爱护之意。董格反觉洪谦该与段氏个教训,咬牙切齿道:这些年拿我等做傻子哄来!若非为了妹子一碗饭,我等倒忍她胡乱弄个人来于氏咳嗽一声。

朱雷遂将两家之意说了。洪谦眼睛便湿了,秀英已抹起泪来。然众人实想不着,洪谦要拿段氏做甚,又如何连累着朱家。其后事发,两家人方隐隐后怕,始觉着好人有好报,亏得当初没存着坏心。

三家人家处得好,两位太夫人与老安人都是年老妇人,又一处说话。林老安人何等警觉?更将洪谦在江州如何如何好,说与这两位听,两位听了也自欢喜。林老安人心道,这亲结得倒不赖,我家自弱,金哥有这个媳妇,倒好立足只不知xingqíng如何?又想,那姐儿也小,总有调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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