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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氏因又说:将考试,现下谁家有个女儿,不好留着抢个进士女婿来?咱家也不急此一时。吴王妃听得有理,道:正是如此,我与殿下说去。
申氏这里又与孙家送帖儿,约了后日往见,见那孙家姐儿,今年十七,年岁已不小了,生得贞静娴雅。申氏想她一介孤女,也是不易,不由温言,孙家见这婆母慈和,便也放下心来。
其次方是与秀英去大相国寺,秀英必要带一百两银子布施,心里想的却是:这方丈也算是女儿、女婿结缘的见证,我多布施些儿,也是心诚,也是与方丈做脸。申氏却无这般心思,见秀英与得多,说起方丈,便叫九哥:你去寻方丈说些话儿。
不悟实不用这两个这般做脸,他师兄正千盼万盼,盼他归来。与他说了这京中形势,又说:那班道人,咄咄bī人呐!幸尔苏长贞入京,头一日便逐了真一出去,否则释教自入天朝,信的人越来越多,渐凌道教之一,及其成势,纵时有天子崇信道教,于民间百姓而言,还是信佛的居多。今一时之间道凌佛上,和尚们未免发起急来。且道人总爱多管个闲事,弄得僧人极是不满。
忽听得外头有人要寻不悟,他师兄不空笑道:毕竟是你,入京才几日,便有人来寻。不悟一笑:顺其自然罢。出来一看九哥,笑道:原来是旧识。不空听了,也与九哥点个头儿,不悟却将九哥引来见不空:他与他娘子,却是佛前结缘。小郎君好,小娘子更好。因盛赞玉姐如何好,知书达理,云云。
九哥心道,我娘子自苏先生手里救你多次,你自说她好来。又听不悟问玉姐等,便说:与家母、岳母、家姐、舍妹都前殿。不悟便作主,引这些女眷来见。
不空自四十岁上便主持大相国寺,见不悟这般优待,也不轻掉以轻心。趁九哥去接女眷时,不空问了沙弥,方知秀英布施百两,便取笑不悟:你遇着好人了,与你做脸哩。不悟淡然道:他家最是虔诚,心又正,自然有缘。
不空和尚人人推崇,凡来大相国寺之人,轻易不得见他,今既见着,两家喜不自胜。不悟因游说,道玉姐九哥佛前结缘,请抄几卷经。秀英因思洪谦事,也撺掇玉姐抄了送来。申氏亦有心事,也说九哥:你也抄了来。
玉姐尚谦逊:写得不好,恐见笑。不空道:在心。不悟因说书法,玉姐、九哥听他说得在理,都听住了。不悟说到兴起时,拂纸舒笔,自写来,又使玉姐来试。玉姐便书一大大禅字,不空见了,神色颇惊疑,不悟笑道:我看写得便极好。
不空又与几人说禅,各兴尽而归。那红尘俗世里,却颇有些儿烦杂。却是皇太后道是做了个噩梦,必要做个法事,方能安心,实yù真一复返耳。官家待要应允,又遭苏先生阻拦,梁相讳宿的那个,比苏正狡猾百倍,劝官家弄个旁的道士来,又引了个道号清静的道士来。
苏正也不再说官家,径直上书,官家看了,不得不照着苏正上书,往劝太后:要考试哩。天下士子都看着哩,孝是一说,不问苍生问鬼神,又是一说哩。把个老太后气得真个噎着了。
以上只是小事,因考试在即,皆不好闹大,却待数日后考完,再掀风làng。各人各有盘算,却想不到,那不久后兴风作làng的,并不是他们,却是一个正闭门在家的人。
第67章 相见
苏正看不惯整日里只会鬼画符儿的道士,也只是逐了一个出去,并不曾bī勒追究真一诽谤皇子、离间天家骨ròu。皇太后陈氏想召真一回来,不惜卧chuáng不起,却在清静道人入宫后也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只还未曾如常行动。无论鲁王抑或齐王,皆恨不得官家下一刻便说叫他做太子,却也都按捺下来,反往赵王府上跑,安慰兄弟去。赵王更是闭门不出,只管闷头睡觉,又或对着太子先前赠物出神儿。
满京之旅舍、佛寺、道观、茶楼酒楼,皆涌进许多咬文嚼字儿,着长衫拿纸扇儿,以文会友之辈。许多高官名士家门房收来的名刺文章字纸,足够拿来做柴烧。京城里凡有女儿人家,俱摩拳擦掌,将家丁挑了又挑,选那忠诚可靠、身大力不亏的,与他们裁了新衣,又将自家女儿、孙女儿好生打扮了,又将妆奁聚拢。
此qíng此景,京城里住过几年的人便知考试在即了。
因着考试,官家得了喘息机会,往皇太后宫里问过安,便推说政务繁忙,也不入后宫,自自在在闲了些时日。他一宁静下来,皇太后与皇后、淑妃便不宁静了,盖因官家近来哪个儿子都不独见,只围着苏先生打转儿。恨得皇太后暗骂自己失算,怎地将苏正又弄了回来?yù待将他弄走,却已力不从心。官家此番是铁了心地巴上了苏长贞,赐爵不消说,又拜以殿阁大学士,做侍讲,等等等等。又有梁宿等为止张目,且有满城士子仰慕于他。皇太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再三说,这也是为着新太子。可新太子在哪儿呢?谁都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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