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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长吁一声,道:与那个光头儿送去,好歹相识一场。九哥想,那一回便是在慈渡寺遇着的玉姐,回来七姐说这苏先生偏好寻方丈算命,想来两人私jiāo极好。那方丈能得苏先生一卷手抄经书,倒好便这寺里传世之宝了。
想毕,九哥便问苏先生:先生想上山?
苏先生点点头:也好叫有始有终,回去便不好这般了。见一见面儿,断一断念想罢了。九哥默然,苏先生再回京,便不好如往日那般,看甚有意思便去钻研了,须得更严明,为新太子做脸。
我奉先生去。
苏先生看他一眼道:也好。叫上玉姐,总是你们结缘的地方。
九哥应道:先生说的是。
苏先生见他不羞不臊,一派从容,忽觉堵得慌,他素喜这宠rǔ不惊的君子,然九哥是他学生的丈夫,听着这结缘的地方又不惊不喜,却叫苏先生肚里好一番不快。九哥见他不说话,便向他告辞,要寻玉姐去,苏先生左右打量他好一阵儿,方道:去罢。
玉姐那里正与秀英说:却才往阿婆那里去,阿婆哭哩,想往慈渡寺再上炷香。秀英听说素姐又哭,眉头便是一紧,及听说是不舍想上香,便又松了开:那便一道儿去。这些年,那庙里虽受咱香火,却也实是灵验,你也去,拜得诚心些儿,求个好运道,咱这是上京去哩。口里说着轻快,做事却要上心,那处能人多哩。
玉姐挨着秀英坐了,伸手抚上秀英眉间竖纹,抚平了,方道:能人也是人。梁相也不是京师人、先生也不是京师人,便是本朝太祖、太宗,难道又是在京师长大的了?皆是各地英杰,因有了能为,这才往京中去。京城地界儿,不过是集举国之菁华罢了。
一语毕,洪谦掀了帘子进来道:就是这个道理。
见他来了,母女两个都站了起来,玉姐叫一声爹,便肃手立着了。小乐儿见状,悄溜出去端茶来与洪谦。
洪谦道:京里那些事儿,你当它是事时,便觉敬畏,看透了,便也没甚好怕的了。人还是那些人,顶多坏些、滑些、小气些,那等人,何处又没有呢?又问,收拾得如何了?
秀英道:除开正在使的家什,旁的都齐了,玉姐嫁妆也齐了,只等装船。
洪谦道:苏先生不定随不随咱们走,与他备份儿礼物罢。
秀英惊道:怎?
玉姐道:可是京里有事儿?先生要先走了?
洪谦道:你却猜来。
玉姐道:仿佛听传说,太子薨了?这是京里要苏先生回去了罢?
洪谦笑问:怎地这般说?
玉姐道: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哩。东宫不可久悬,继立的总不如原配的,要与他支架子撑门面罢咧。皇后淑妃,尊卑易位,早晚有一场好争斗。先时有太子压着,倒不大显,如今太子去了,还不定如何。界时输的固然不好,赢的也要láng狈,却不要乃着个端方君子撑门面?她于皇室中事,近来颇为上心,又有申氏等一意教导,是以知晓其中门道。
洪谦竖起食指来,玉姐笑着抿了嘴儿。秀英便又说要往慈渡寺里烧香一事,洪谦道:去便去罢,挑个暖和天儿,多与些香油钱,那处庙里叫人看着舒坦。玉姐笑道:那处方丈,叫人看着也可怜。说得洪谦秀英都笑将起来。
九哥行到院内,便听里头笑声,一扬眉。待要进,小乐儿捧着茶来,看着他又看看茶盘,时头统共三盏,忙扬声道:姑爷来了哩。一面打起帘子,请九哥进去,自家却溜去厨下又添一盏热茶,依旧端了来奉上。
九哥进门,见这一家三口笑容未敛,也不多问,只说:却才家父命小婿听先生吩咐,先生因抄一卷经,要亲送往慈渡寺去,未知岳父岳母如何安排?
秀英笑道:这却又是巧了!我们正说行前要去那里哩,总与先生一道去罢。九哥可去?九哥看一眼玉姐,道:自然是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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