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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道:也不算偷,他们在这里况了铜钱。
那便是寻常买卖,先生为何生气?
苏先生说到兴头儿上,便将这国家经济一事,深入浅出说与玉姐听。总是那铜钱与白银外流,市面上银钱既小,百姓买卖不便,国家抽税,许多亦以银钱结算,并不收实物。玉姐听了一阵儿道:先生,我知道了,便如我在这里,老安人在那头,凡有事,使小茶儿去传话儿,如今有人将小茶儿偷走,我有事,只好自家去寻老安人。费时又费力。
苏先生道:听来奇怪,却也似有些道理,又大说蛮夷之不好处,休叫他们哄了去,他们jīng明着哩。总想占些儿便宜,说是遣使来朝贺,总要带许多商人有一处藩国,连染布都不会,来见鲜艳布匹、绒线都要抢了买去高价卖了还有一处藩国,总想来偷窥学qiáng弩之造法故而这等胡商来天朝,必要往有司登记,又要有文书过所等且不许他们乱走。
玉姐云里雾里听着,有不明白处,只qiáng记了,慢慢回味,是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忽听苏先生说到藩国之事,猛然想起,他那处无鲜艳活计,我这里却有。何不收了彩布彩线,转卖与他们,也好收些差价?
她想得简单,便去与秀英说。秀英道:你知胡商何时来?从这里到京里,且未必能说定几日往返,何况海外?海上风làng大,常来往之胡商都未必有准信哩。你白收了来,占许多银钱,那头人不来,又或来了,人又去有往来的铺里买布,你又怎生是好?
玉姐笑嘻嘻道:谋国之利,万世不竭。
秀英嗔道:你又作怪,你有何本事与那藩邦一国做买卖?
玉姐道:谁个要与一国做买卖了?听苏先生说来,胡商往来,必得往衙里勘验文凭,咱或与婶子那里说好,或想旁的法儿,好知道有这人来。又预先备下了,价钱公道,怎会没有人肯买?
秀英道:你倒好有主意!叫你读书,你与先生歪缠胡商买卖去了?先生忙哩,你爹读书用他都用不过来!玉姐一吐舌头儿,拎着裙子便退了出去。
这等大事,秀英须与洪谦商议,如此这般一说:玉姐倒有主意,人小鬼大,也不知像了谁。洪谦道:你便不要,便叫她像我罢咧。也不须寻主簿娘子,你只问府君娘子去,她家缺着钱哩!叫程实家的陪着你去,只说她求了你,请你引见。也请他家也出个人一道合伙做买卖,也不用他枉法,只与你一个消息,又非军国大事,必是可行的。
秀英道:我便试上一试。
果然趁年前四处走动,携了程实娘子田氏,往求申氏,如此这般一说,申氏不免意动。这是惯例,主人家要做经纪,只管拿家仆说事,免得叫人说与民争利。申氏看秀英也是个能gān女子,言语间又亲切几分。两人说定,开chūn便办此事。申氏又拿私房一千两银子出来做本钱,也托作是陪房本钱,两家议定,得利平分。申氏处只管告说来了何样胡商,其余一应接洽、进货之事皆由田氏来办。
秀英原yù与申氏六分利,申氏十分不肯,必要对半来分。事便定下,两家走动渐多。不料天意弄人,还未过年,秀英携玉姐往来见申氏,却听一消息,却是有一胡商新至。申氏这里使人微探其意,知晓想买些绣品。便问秀英:他那里却指定要绣几样花儿,可有?
秀英摇头:原定的年后开张,眼前如何得有?申氏也惋惜。两人叹一回,秀英告辞,玉姐亦自四姐处出来,与母亲归家。因见秀英皱眉,玉姐便问:娘有为难事儿?说与我听,虽解不得忧,有个人听,心里也好过些儿。秀英叫她逗得一乐:也不是甚大事。一长一短说了。
玉姐道:咱赶紧回去,寻府君娘子,这事并不难。
作者有话要说:针,真的是很难得的。铁杵磨成针神马的,说的就是工艺,直到天朝有了新工艺,针才降下价来。但是国外就惨了。
举例来说,在英国,针线钱其实就是丈夫给妻子买奢侈品的钱代称。来历就是因为古时候针特别贵,而且数量少!
朝鲜日本也是啊。还有他们喜欢用中国的铜钱,因为铜钱被他们偷偷运走,中国不得不下令禁止铜钱外流。但是屡禁不止,闹得中国钱荒更严重。
第48章 识珠
话说秀英、玉姐母女两个出了州府,玉姐因秀英面有愁色,哄母亲说了难处,竟说:此事不难。
秀英虽知女儿聪慧,此时却是不敢胡乱应了她,先问她:如何不难?只单凭你一句话,我却不能胡乱应了的,何况还要寻府君娘子说话?
玉姐道:娘不是说过,咱家先时这针线铺子有许多人来买针线的?既有这许多人买,便是这城中有许多人会做。往常做了这许多年,且又听程实来回,印了许多招贴,想已有许多人知晓。这城里最不缺便是绣娘不是?既是积年做的针线买卖,想来掌柜也晓得哪个手艺好。今咱家堆有针线又有绢布,把些儿与绣娘,使她们做,咱们只付工钱。又有现成的式样,发下料子去,或一月或半月结了。按件儿把钱与她们,又不用她们出料,岂不便宜?
秀英一想,这倒是个好法子,且妙在并不需立时收拾铺面出来。只需一处洁净屋舍存放绣品即可。忽又道:啊也!却才与府君子说了,恐她要使人去回绝了那胡商。这样还算好的,要是她再寻了别个去,咱们岂不要眼看着了?秀英眼里,洪、程两家眼下并不缺钱,程家不消说,便是洪家也有她的嫁妆,然则洪谦手上银钱有限,夫妇二人且年轻,日后再养下二、三个孩子来,手头必然吃紧,须得趁着年轻,多攒些家业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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