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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反手要拽她念珠不令打,玉姐把手一抽,一脚踢到她胳膊上。

众街坊看这样儿不好,原没甚想头,待听绝户二字,心中皆明。暗道打人不打脸,小小孩子,竟这般口上不积德,难怪玉姐要打他。

旁人只是观看,秀英登时火起,喝道:玉姐回来!

玉姐恨恨提着念珠回来了。

娥姐见秀英面色不对,大声道:不怪玉姐,是念郎欺负人哩。我们一道评灯,都说玉姐的好,念郎必说我们作弊,说玉姐家是绝户,还要夺玉姐的灯来摔踩,又推玉姐在地上。玉姐方气不过还手来。

秀英把玉姐手一拿,就是灯火来看元宵本就各自悬灯嫩生生小手心上果有两道拉出来的红印来,立时眼珠子叫灯火映得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1]架空架空,本文岁数都按实岁来算~

第19章 倔犟

却说秀英见女儿手上拉出两道红印,眼珠子也红了,那头陆氏犹抱着念郎低低啜泣。左邻右舍亦有那怜香惜玉之人,又觉陆氏可怜。左右不过念郎小孩子家口上无德,倒吃玉姐一顿乱打,这亏吃得竟是比玉姐还大。且程家无儿,念郎也不算编排得人。

便有人站出来相劝:小孩子家犯口角,大好的日子,休要多计较,两家各散了罢,依旧吃了元宵儿,且看灯去。

陆氏犹一身孝衣,灯影儿下窈窕可怜的俏模样儿,也不多争辩,亲将念郎抱起,朝街坊一礼,悄悄儿把身一转,使女拥簇着回了门内,将门一掩。只听得门内一声哭:可疼煞人!又有使女声音道:娘子且舍动手,就把细皮嫩ròu打得青紫。

门外诸人听得好不尴尬。

秀英却拉娥姐的手儿道:亏得有你看顾。又谢里正家三姐:亏得有你相看,不然,我全家叫人骂了且不知。又团团向街坊道谢。自抱了玉姐复还门内。

程家这节也不过了,自往家里去,秀英纵憋着气,也不肯把实话说与程老太公等,素姐更是一字不漏。却不知街上这一番闹,门内早已知晓。便是正在念经的素姐,也觉出不对来,听了焚香所报,自锁在门内哭了一场。

第二日上,陆氏门内就打发出个使女来,去请了个郎中来,道是念郎被打得狠了,又吃了一吓,发起烧来。恰此时,陆氏娘家又有人来看女儿与外孙,见此qíng景复又闹将起来。陆老婆子哭声凄厉:这是做了几辈子孽,孤儿寡母叫人欺上门?!幸尔她不似吴家那般撒得起泼,并不曾在程家门前打滚儿。

里正与纪主簿家看着不像样子,何氏等都与秀英相熟,里正家看着秀英长大几十年街坊,说不偏袒也是偏袒。素日关起门来也为程家可惜,见此qíng景,便要做个中人,与两家说合说合。

素姐一看外孙女儿小手内通红,就哭得肝胆俱裂,闻说要带玉姐去,吓得几yù昏倒:这怎成?!秀英道:我自去,倒要看他们要拿我大姐儿如何?素姐吓得不得:你女人家说到一半自家就泄了气。林老安人道:我与你一道去。

素姐左看右看,终是下了决心:还是我去罢,他家都是女人,男人去倒像是欺负他们了。素姐此时犹存着自家尚有两个男人,陆氏是寡妇之心,竟带着些怜悯之意犹不自知。

待到了里正家中,陆老婆子便不依不饶。

两家齐在里正家正坐定,又有纪主簿作个证人,赵家等街坊亦来说合。陆老婆子必要程家斟茶认错,又要赔汤药钱。陆氏只管抱着儿子嘤嘤哭泣,待听陆老婆子如是说,方抬起泪眼道:这几个钱,我倒还有。不须赔的,只把我哥儿吓坏了。

素姐初时有些怕,她实叫吴家闹怕了,比及见陆老婆子并不似吴大娘子般使泼,身上虽是布衣,却也整洁。又不甚怕了,待见陆氏哭泣,想到玉姐手也伤了,还要叫人bī勒,那头林老安人将将与里正见礼,这头素姐已哭上了。

陆氏自言是寡妇可怜,不求bī勒,只说念郎叫吓着了,要安抚。却不知这厚德巷里有个人比她更可怜。她自是会哭,却不知程家宅内另有一个比她更能哭。

素姐上被母亲管束,下有女儿不听她管束,唯有玉姐年纪尚小,每于她哭时于她试泪捧茶,看玉姐自是不一般。也与陆氏对哭起来:好好一个姐儿伤了手,可如何是好?是阿婆没用哩,止得你娘一个闺女,你娘又只养了一个女,谁叫咱们是弱女子哩,叫人欺了就欺了,你又出的甚么头?人说你是绝户哩,就是欺你是绝户,没的忍了罢复又哽咽了起来。

街坊四邻一想,也是,素姐的命,较陆氏更苦万分,渐把这话风儿又转了来。里正道:原是孩子家口角,当不得大事,我便作个东,你两家一道吃个茶,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还是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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