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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腊月看不见的时候,景帝再次睁眼,就这般的追随着她的身影。
仿佛,这样这样才有依靠。
多可笑,曾几何时,他竟是也需要依靠了。
其实他的身子难受的紧,不过他却不能说,只能这般忍着。想到小时候那次中毒,景帝记得那时候自己疼的用头撞墙,结果却无济于事。
腊月并没有感觉到景帝的视线。
边收拾边继续念叨:小四儿和小五儿叫什么好呢?总是不能这么叫着的,您想啊,如果旁人每次见他们都唤作小名儿,那多不好意思。所以啊,你要快快好起来,他们还等着您回去起名字呢。
腊月不断的说着这些话,只希望,能让他打起jīng神,就像自己那次遇险,太多的放不下,才会不舍得死。
景帝不会舍不得自己,但是,他会舍不得那些他珍惜疼爱的孩子吧?
等小娇娇长大了,我们不把她和亲好不好?她是我们最最娇养的小公主啊?如果嫁的太远了,我们都见不得她,我们会难过的。我们要在京城给她找一个最好的相公,恩,如果驸马不听话,您就狠狠骂他。
太后身子这一年来越发的不好,如果您有什么事儿,她一定会很难过的。她从小守护您长大。您不想让她难过的对不对?
恩?还有宫里那么多的美人。您还没有那啥呢!说到这里,她自己自嘲的笑了一下。
景帝就看着她这般的絮叨,来来回回的说着反复的话。
他当然是知道她的心思,她怕他自己先放弃。
景帝看她故作坚qiáng的模样,攥紧了拳头。
她不知道,从鬼门关徘徊了那么多次,他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坚qiáng。
他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就如同她说的,他有太多的放不下了。
放不下许多人,也放不下她!
皇上,等您好了,以后不要带臣妾来这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不好。怎么每次跟您来,都会有事儿发生。我自己没关系的,可是如果您有事儿,那该怎么办。需要您的人太多了。
景帝看着腊月四处打扫的样子。
心里一阵酸涩。
即便是这个时候,她还将这些往自己的身上揽,运气不好,他得天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两次都是他牵连了她。
娘娘,汤药熬好了。来喜在帘子门口言道。
恩。端进来吧!
伺候皇上喝了药。
张太医又检查了一次。
皇上的病qíng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没有变化便也是好事儿。能保持稳定,对皇上也好。
腊月点头。
深夜。
腊月窝在一边儿的小榻上,看景帝难受的左右动,她也是睡不着了,连忙靠到他的身边。
为他将汗水拭去:没事儿,没事儿的,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会在您的身边。
腊月将自己的脸蛋儿靠在他的胸口。
离,离朕远些。
腊月听他开口,不肯:没有关系,我有分寸的。我守着您,您不是一个人的。
不知怎地,景帝一滴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
即便是最疼爱他的母后也是告诉他,要坚持住,坚qiáng,不能软弱。她也从来都不会这么抱着自己安慰,不会说,你不是一个人。
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即使是生了孩子却仍是稚气未脱,可这时她却是这般的坚qiáng。
看她qiáng忍着的模样,景帝不知怎地有想到了那日在悬崖,她大喊你要坚持住,我们都要好好的那个样子。
看到了那不断滴落的鲜血。
心里一紧,再细细的端详她。
她跟他已有三年,从最初稚气未脱到今日这般,说实话,原本让他想两人初次相见的场景,他竟是也想不起来的,但是躺在这里这几天,看她每日在他身前身后的转来转去,每日qiáng作坚qiáng的念叨那些让他牵挂的东西,她极少提到她自己,却不断的说着几个孩子,说着母后。
景帝就觉得,两人三年的许多场景越发的清晰起来,她的一颦一笑都是清晰的厉害。
她不是宫里顶美的一个女子,却是开头就让他觉得舒服,也正是因着这份舒服和她故作聪明的小讨好,让他一路便是宠到了今日。
这宫里许多女子都说爱他。
可是有几个人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声的喊着让他抱住她的腿,又有几个会在明知这是极qiáng悍的传染病的时候也念着照顾在他身边,是真的没有的。
许是旁人也会故作姿态,可是,在他说没事就会送回宫的qíng况之下,他想,旁人,傅瑾绣、德妃、白悠然、齐妃那一个个有了孩子,或者是曾经有过孩子的人,大概都会选择放弃他吧?
毕竟,生死关头,人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命最重。
许是她们是真的喜爱他,可是,又何尝不是喜爱那些宠爱之后的权利?
月儿,只有他的小月儿不是这样。
心里抽疼的厉害,这个时候的他是脆弱的,可他却知道,自己的心,有些不受控制了。
抬手想摸摸她,却又发现自己手难看的厉害,上面结了许多的疱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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