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页(2 / 2)
刘协“唔”了一声,没再阻拦。
廷尉石黄没想到自己面见陛下半个时辰,出殿之后还能拿遇到正巧要出宫的的曹昂。
“曹大人。”石黄笑着招呼。
两三年前,石黄还曾经亲自领人闯宫绑了曹昂下狱,彼时他还是不折不扣跟着以杨彪为首的世家大族走的。但是这二年来,长安城中世族势力被削减,皇帝年岁渐长,手中权力握得越发稳固,又平定了凉州与益州,实在无可匹敌。石黄是个识时务的人,见形势如此,而曹昂独得圣心,早就有意与曹昂消弭旧怨,只是一直不得机会,这次宫闱毒杀大案,正好给了他这机会与曹昂修好。
曹昂含笑应了,与石黄并肩往宫外走去,仿佛也完全不记得当初被石黄绑了下狱的旧事,又提起方才在偏殿时被打断的话题来,“石大人断案多年,似汪雨这等下毒的手段,都算不得高明?”
石黄正有意与他修好,便打开话匣子道:“自然,不管是毒杀还是刺杀,凡是这等作案,总是要留下痕迹的。哪怕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作案的物品留下来,但死人也是会说话的,一看尸体,便知道是毒杀还是刺杀,然后追根溯源,除非是不想查,凡是官府通力去查的案子,便很少有真成为悬案的。凶手是跑不了的。”
曹昂轻轻咳嗽起来,以绢帕掩口,一时没有说话。
“曹大人身子还未大好?”石黄忙关切问道。
曹昂止了咳嗽,微笑道:“已是好多了,一时被风灌了喉咙。”又道:“那照石大人说来,这世上便没有不留痕迹的作案之法了?”
“这却也不是。”石黄想了一想,叹道:“只是那些作案的人,总是自作聪明,却不知使劲手段,只会露出更多破绽。但有些意外,却难以判定。”
“哦?愿闻其详。”
“比如船翻于江中,火起于屋内,人在其中,难逃一死。这等事情,世上难免发生,多是意外。但有时候一族人在船中,旁人都落水死了,只留下来一人。这人便可独得阖族财物。若说动机,是有的。但律令不能只因为动机就判一个人有罪。而船葬于江中,随水入海,或淤积百丈水下,也就没了物证。所以真要害人之后全身而退,那便不该毒杀或是刺杀,而是伪造出这样的意外来。”石黄说到自己执掌的领域,又被曹昂问到了痒处,一时说得深了,回过神来有些局促,不安地看了一眼凝神细听的曹昂,笑道:“怕是大人听了要觉得无趣。”又小心试探道:“大人问这些作甚?”
曹昂垂眸,轻声道:“宫中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能不心惊?我服侍于陛下左右,却未能在事发前有所察觉,是我失职之处。这些贼子小人,手段下作难防,我总要知己知彼,今后才知该如何防范。”
石黄松了口气,忙也检讨自己疏漏之处,又道:“不过大人也不必太担心,经此一事,宫中出入用度,审查比从前更严格了数倍。陛下在宫中,比从前要安全了许多。”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