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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医官已确诊曹昂这急症,确是中毒,只不知是何毒,先以热水化开几枚常备的催吐丸药,给曹昂送服下去。
一时宫人抱鸡上殿,刘协便从那壶酒中倒了半盏,给那鸡灌下去。
不过片刻,那鸡便痛苦鸣叫,羽翼炸起,几乎挣脱宫人之手,又片刻,血出口中,魂归地府。
满殿瘆人的寂静中,那鸡死前的悲鸣仿佛还在雪夜里盘旋。
“给朕试菜的宫人呢?”刘协攥紧了发凉的手指,只觉寒气从心底窜出来。
那两名试菜宫人早在外间候着,皇帝的酒菜都要先经过他们二人。此时两人情知不对,转进来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陛下!奴等实不知情!”
“这酒你们试过了?”刘协却没有发作。
“回陛下,奴等试过的!这一桌的酒菜,奴等都试过!最后这壶酒,奴等一人饮了半杯,等了一等这才送入……”
“这么说来,你们喝得还是无毒的酒。”刘协语速极慢,目光挪动也极慢,像是一头隐在草中,即将暴起伤人的豹子,“在你们二人之后,经手此酒的都有何人呢?”
那无非就是在座五人与汪雨。
可那第一杯酒,谁能算到就是他来喝呢?谁又能算到曹昂代他喝了呢?
曹昂为什么要代他喝那一杯酒呢?
这个念头一起,刘协只觉胸腔都冻成了冰疙瘩——难道曹昂知道酒中有毒?最后一刻却又下不了手?
若果真如此,在座还有谁是曹昂的同谋者?
许多猜想在他脑海中疯狂飞转。
又或者在座五人都是不知情的,曹昂代他喝那一杯酒,只是因为见他醉了……
那么……
刘协的目光缓缓落在了汪雨身上,仿佛携着千钧之重。
汪雨膝盖早已软了,噗通跪倒在地,筛糠般发抖,“陛、陛、陛、陛下……奴、奴、奴、奴……”他已经组织不起语言来。
刘协心中已是怒火滔天,此刻却还能按耐得住,近乎温和道:“果真是你么?到底是何毒?只要你如实说来,救回子脩,朕饶你不死。”
汪雨微微一愣,仰头望向皇帝。
“果真是你。”刘协反倒心中一松——不是子脩。
见是汪雨,刘协并没有多少出乎意料,他上一世经历的暗杀太多了,不管多么亲近的人对他出手,都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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