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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来到襄阳这数月,既没有能领兵作战的大事,又在异乡为异客,不如在益州永宁郡那般自在。在益州时,哪怕人人叫他“锦帆贼”,唤他“渠帅”,他大小是个人物。可是来了荆州,在这人才济济的襄阳城中,州牧刘表又不爱兴兵戈,谁还知道甘宁是谁呢?甘宁的落寞可想而知。
这却是冯玉的机会。
“你纵有满身武艺,兄弟八百,可若是无人在州牧面前为你说话,州牧如何能想起你来?荆州之内,也并非没有仗打,那长沙太守张羡便与刘表不睦,联动四郡,要反叛刘表。刘表此时恐怕正在挑选兵将,可若是无人递话,他怎么会想起你这襄阳城中管水军的小副将来?”
甘宁奇怪道:“你如何知道长沙太守张羡要反?”
冯玉耐着脾气,慢条斯理道:“我从长安来,自然消息灵通。”当初策反张羡的文书,还是皇帝口授,他来草拟的。刘表坐拥荆州,不臣朝廷,皇帝自然也不会叫他舒服了,早已派人游说长沙太守张羡,要他联合周边桂阳郡、零陵郡与武陵郡,反抗刘表,事成之后,朝廷自有封赏。算算时日,若是计划没有遇到阻碍,张羡起事,也就在年内了。
甘宁这几个月待得着实气闷,想了一想,问道:“你也想做官?”他看了冯玉两眼,又道,“我虽强掳你来了荆州,可是这府中你来去自由。你若要做官,又何须问我?”
冯玉默了一默,忍气笑道:“我在此地,无亲无故,要做官又岂是那么容易?总要有人引荐,略费金银的。”
甘宁恍然大悟,他自忖这数月来与“荀玉”相处融洽,况且在荆州,这“荀玉”又没有做州牧别驾的族叔——“荀玉”自己也说了,他在此地,无亲无故。甘宁倒不怎么怕他做官后报仇了,因此笑道:“这个容易。我有金银,又有当初引我来荆州的官员旧识在,以玉兄的才学,必然不会落空的。”
荆州州学之中,从教的儒生已有三百之数,许多都是因为战乱从兖州、豫州和关西逃难而来的士人,在州学中的生徒又有千人之数,宛然是当初洛阳的学府南迁来了荆州。可以说,荆州成了这乱世之中的学术中心。
而此时州学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编撰《五经章句后定》作为教材。在此之外,则是编撰《荆州星占》等天文历法方面的书籍。
负责荆州官学的官员宋忠,也正发愁人手不够,四下寻觅良才。
冯玉得了甘宁的资助,又得甘宁故人引荐,很快便见到了宋忠。冯玉本人才学过人,风采不凡,对谈之间叫宋忠这位古文经学的大师也为之折服。
宋忠连连感叹,“荀氏竟有这等人才,我今日才知。”于是便留冯玉在州府之中任教编书,待有合适的机会上奏于州牧。
冯玉在荆州州学安顿下来之后,借着家书的名义,托人往长安城送过几封信,确保信件没有被截获后,这才写了一封真的密信,送到长安城中伏德安排的秘密联络点去,几经周折,终于送到了未央殿皇帝手中。
刘协细看冯玉来信,神色渐渐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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