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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恍然,仔细打量着冯玉。这孩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当年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在想什么?总是不愿意整日在宫闱之间打交道,与办闲差的使者们打嘴官司的。冯玉是美的,但正因为容貌太美了,反倒容易叫人忽视了他的内在。他做大行令,风度翩翩又温柔体贴,众人都交口称赞。若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儿,交给冯玉去传话,对方不但难以气恼,说不得还要留他用饭。他做事又极少出错,所以在刘协这里便只留下这么一个“既美且仙”的模糊印象。若说有什么出格的事儿,便是从前诱捕刺客那一回,冯玉脸上受了伤,却瞒着医官不肯好好用药,似乎是想要将那道疤长久留下去,后来被他识破,也就不了了之了。只那留疤一事,他抽了一盏茶功夫琢磨过冯玉这孩子,当时一闪念间还疑心冯玉是要以此邀宠,如今看来,竟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这就好比,虽然冯玉长了一张现代男偶像的脸,还有一副言情文男二的脾气性格,但如果这是在全息游戏里,他给自己捏的外形,应该是个两米高的肌肉男——外在秀美,内在狂野。别人眼里的冯玉,跟冯玉的自我认知与追求,是严重相悖的。
“这……”刘协明白过来,有些为难,“统帅人选已公之于众,若朝令夕改,便令军中无所适从了。”
“臣但求出战,哪怕只做一小卒子,也心中甘愿。”冯玉话虽如此,但内心的野望的确是在得知苏危任命的那一刻升到了顶峰——比不得曹昂、淳于阳等人,他也就忍耐了。可为什么比他年轻,也比他后来的苏危都做得二十万大军统帅,他冯玉却掌不得一兵一卒?
刘协默了一默,道:“那便要看此局,玉奴是否能赢了。”
冯玉眸光一暗,垂下视线去,望着自己与皇帝足尖之间的那一抹白雪之色,轻声应了,却已知此事难行。他与皇帝都心知肚明,方才那一赌,赢家多半是皇帝。他也不过借着要赌|资,斗胆展露心声而已,是否能得偿所愿,却要看上意如何。皇帝既然这般说,那便是不允之意了。冯玉缓缓闭上眼睛,他也……再难强求。
此后三五日,果如刘协预料的那样,那日杨彪书房中的官员,以死明志的一个都没有,连辞官不做的都没有,只有一个士孙瑞,大约是因为年老,又被皇帝直接驳斥了,到底面子上挂不住,上了个奏疏,要乞骸骨。
刘协只作没看到。又过了两三日,尚书令杨彪便拟定驳回了士孙瑞的请求,算是给了他面子。
士孙瑞病休了几日,便又如常在官场上行走了。
曹昂已前往河东郡遴选良才,宫中事务仍由冯玉兼理。
这日黄昏,冯玉送上消寒图,供皇帝每日添一笔,如此九九八十一日过后,便是冬去春来了。这等事情,原不必他亲自来做,但也许是他心里还残存了一点火种,不被冷水浇灭终不能放弃,因此他这几日,比往常更多得借着事情出现在皇帝面前。
“搁在东边书房里吧。”见他来了,皇帝也并没有别的话,只看了他一眼,又俯首在案牍之间。
冯玉早已预料到了,还是难免有些失落,如常跟在汪雨身后,将消寒图铺在书案上,轻手轻脚往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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