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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德忙道节哀,又找着来时路上皇帝吩咐的,安抚了几句,问道:“实不相瞒,我此来乃是奉陛下之命。陛下才回长安,尚且不明情由,因薛家丧事,不好叨扰,听闻两家一向亲善,因此便命我前来。”
贾仁听了,便也照着老父亲所吩咐的,叹气道:“上官有所不知。这位曹都尉实在是逼人太甚,他并不清楚此中内情。朝廷要收粮作为均平之用,这我们大家都是支持的。但是别看我们这些家里,外面看着家大业大,其实养着这上上下下万余人口,也是着实不易的。等哪一日上官有空,我同您细说说,您便都明白了。我们都是有良心之人,皇帝就在这长安城之中,我们岂不是比之外面的那些州牧还要忠心尽心的?别的不说,只说今年大司农士孙大人处,就从我们这里募捐了多少物资。我们都是鼎力相助的,虽没有多少积蓄,也要勒紧了裤腰带,献给朝廷。这些您往尚书台看看便明白,一条条一件件都记着的。灾年荒年,朝廷向我们伸手,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事情。我们实在也并非要靠着别人的买命粮赚钱。早几年老太太还在的时候,每逢年景不好,我们府上都是免费舍粥舍米的。唉……”
伏德见一旁的刘协皱起眉头,忙道:“府上仁善,只是这曹大人……”
“这曹大人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虽然打着为朝廷筹粮的招牌,但是行事太急,如今将我那妹夫也逼死了。知道的呢,说是这位曹爷办事不利;不知道的,岂不是就脏了陛下的名声?家父也一再说,为朝廷出力,那是咱们的荣光。可是这羊不能逮着一只薅,总要给她休养生息之机。正如文帝景帝之时一般,要给我们喘息的机会。今岁改元,皇帝亲政,要给百姓廪給,要给长者肉食,我们这些人,原是早已捐过一回的了。朝廷要屯田,要大量农具,要铁器,要金银来买,我们又已捐过一回了。如今这位曹爷又来,也不见朝廷旨意,上来就要咱们的屯粮,这原是备下一家老小用的。可是年景不好,咱们能说什么?少不得自己少吃两碗饭,也要给朝廷省出来用度。可是这位曹爷不知哪里来的消息,硬说我那妹夫在城西屯了百万石新粮,要叫他都平价卖给朝廷。我妹夫家实是没有这些粮的,那曹爷硬说他有,带人搅得府上不得安宁,我那妹夫着实委屈,竟一时想不开…………我那妹子哭晕过去几次……我父亲听说此事,也病倒了。可惜我那妹夫,若是再等几日,知道陛下就要回城了,到时候岂能不给他个青白?何至于要以死明志!”贾仁说到此处,只是摇头叹气。
若只听这贾仁所言,还真是感人。
伏德不知贾家原本还有往朝廷输送金银之事,此刻听了贾仁的话,也觉不好再问下去。
刘协在旁安静听着,至此才开口道:“曹大人所说的,这百万石粮食,收于城西何处?”
贾仁方才虽然一直在对着伏德说话,其实也没有停下暗暗打量刘协的目光,见这少年跟随伏德而来,但是并未身穿官府,若说是伏德的随从,却又与伏德同样坐下来,比之随从,更像是……伙伴?
但是见伏德并没有介绍刘协身份的意思,贾仁察言观色,自然也不会问。
此刻见刘协开口,贾仁便道:“这却要问那位曹爷了。我们也实在不知,曹爷从何处得到了这则消息,只将谎话当成真事儿查起来。这真是匪夷所思。”
伏德与刘协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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