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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还是弄回去吧。
贺穆兰只觉得自己的身后有一双手在身后折腾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圈到了身前,灵活至极地就这么在前方打了个结,抚平了腰侧回到身后,还细心的替她拎了拎后面的领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好府里有位货真价实的士族郎君,否则我就白忙活了。
她经常被那罗浑和陈节伺候穿戴盔甲,在各处折腾已经习惯了,毫无所觉地拍了拍袁放的肩膀。
那些首饰我也不会用,不知道哪用在哪儿,就jiāo给你了。
贺穆兰坐到镜子前,取了首饰匣子里一根类似长笄的金饰将前方的头发卷在头顶固定,露出整个额头,剩下的部分就随它这么披着,反正她也不会梳女人的发髻。
一双修长的手从她的肩头伸了过来,由于贺穆兰是坐着,而身后的人站着,贺穆兰也不知道袁放此时是以什么样的表qíng在挑选着匣子里合适的首饰。
她只觉得气氛一下子有些肃穆起来,袁放的手指从每一件金器上摩挲而过,大有自己出战前检查兵器的慎重,受这气氛感染,贺穆兰将背挺得犹如要上战场的将士,一动不动的接受着袁放的检阅。
北凉深受佛门影响,故而女人的衣衫装束带着一种佛门的风格,又因为西域各族风格与中原相异,所以各种物件风格完全不似中原,北凉产金,金子做的首饰也就格外受其影响。
袁放选择拿金首饰来是有原因的,贺穆兰年纪毕竟不小了,珠翠已经显得轻浮,她选的衣衫颜色比较深,其他首饰也压不住。
如今那些像是飞天和菩萨所用的小宝冠、长簪等首饰,被袁放用一种朝圣者的心态慎而慎之地簪在贺穆兰头上合适的地方,他只用了尽心挑选的几种就停了手,发出了油然而生的喟叹:
也许这辈子只能见将军这一次这样的打扮,可袁某也已经觉得死而无憾了。
听起来好像不算难看?
贺穆兰心中的不安打消了一点,对着镜子扭了扭头,发现虽然没有耳环、项链等繁复的打扮,但以这些北凉首饰的简洁造型来看,这样简单的点缀反而是对的,至少看起来将刻意乔装成林青霞的凌厉气质衬托的更相得益彰。
她站起身,摆动了两下有些沉的头顶,心有戚戚焉地说着:女子梳妆打扮一番,花的时间比我出阵前的准备还长,也许你说的不错,这样的打扮或许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要不是喝多了一时口快,在这里坐上一个时辰就为了把自己打扮的能见人这种事,她是想都不会想的。
贺穆兰站起身,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扭头对袁放开口:我去宴厅见他们,你
袁放却三两步走到贺穆兰翻开的衣箱里找出一条帔帛,给贺穆兰搭在臂上,依旧低着头说:紫色有些显老,将军气势又太过深沉,用一条帔帛会显得飘逸些。
得,越发像飞天了。
贺穆兰好笑地看着袁放:怎么,我太丑了,你怎么头都不抬?
见惯了将军的戎装,现在有些不自在,将军不要管我袁放只觉得心跳的快要蹦出去,那迎面而来的冷傲杀伐之气混合着女装的柔美,竟糅合成一种奇特的气质,让袁放不由得产生膜拜的冲动。
他过去十分唾弃自己的兄长偏好胡人,甚至引以为耻,可如今见到贺穆兰这种完全不同于任何类型、任何xing别、任何人的扮相,袁放顿时明白了他和他的兄长也没有什么区别,血脉是互通的,他们天xing里追求的都是不同于寻常的女人。
然而他毕竟知道这池水有多深,贺穆兰完全不是他能够肖想的人,甚至她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都不是为了他,所以xing格冷静自持的袁放只得将这份惊艳埋到心底,忍住亲吻她脚背的冲动,毕恭毕敬地像是替将军穿戴甲胄那般地对待着贺穆兰。
对于贺穆兰来说,这一身也许比甲胄还要沉重就是了。
无妨,反正等会见了火伴我就要换掉的。贺穆兰的轻笑声从袁放垂着的脑袋上传来。
现在麻烦的是,穿成这样不能带蓑笠,我得怎么过去!
这倒容易
闻言,袁放渐渐抬起了头,在一片晕huáng的烛火之中,对着贺穆兰微微弯了弯身子:
花将军,某愿效犬马之劳。
***
下雨确实是个很烦躁的事qíng,即使这座侯府早已经把下雨规划进去而设立了不少游廊,但有些门是必须要冒雨的。
所以一到下雨,家中的女眷少不了有撑伞的仆人。
贺穆兰从未想过自己穿成花木兰后,还有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和帔帛,让别人为自己撑着伞的一天。
说实话,若不是担心自己这样子被太多人看见,贺穆兰其实不太想折煞袁放,替自己做这种撑伞的事qíng。
他虽名义上是主簿,但因为北凉已平,只要等菩提退位,陛下肯定是要派他建立官商,通畅商路的,说不得日后就是富甲一方的豪贾,甚至是执掌户曹的大吏,若袁放日后想起这段往事,不见得有现在这样平静。
人的心态,是会随着所处位置的不同而改变的。
但袁放执意要自己替她撑伞,她也就受了,只是路上未免还是有些尴尬:你不必全挡着我,自己进来一点就是,衣衫湿了就湿了
满脸是水,全身被细雨浸湿的袁放摇了摇头:没事,这样反倒舒畅,也好久没淋过雨了。
就让他静一静吧。
贺穆兰提着衣衫,小心翼翼地踩过积水的地方,脚上甚至还穿着可笑的皮靴,然而却没人注意这些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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