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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王后的中宫里一到夏日就会摆上雪山上挖下来的冰砖,所以整个殿中不但不闷热,反倒有些森冷。此时这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被冷冰冰的气息所寒,还是心里已经怕到了极点,都抖得犹如筛糠一般。
旁边的侍卫去掉沮渠牧犍口中的东西,又为他推宫活血,好半天后沮渠牧犍才推开几个侍卫自己站直了身子,对着凤座之上的孟王后怨道:不知道王后是什么意思,竟然将我这样绑到中宫里来。我虽不是世子,但还是敦煌和酒泉的太守,北凉的王子,居然被这几个侍卫侮rǔ!
我派他们去的。
孟王后轻描淡写地哼道,你父王将查找真凶的事qíngjiāo给了我,如今他们供出是你指使他们做的,所以我请你来当面对质。
简直是一派胡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沮渠牧犍,宫中有一个传闻是真的。孟王后挑了挑眉,冷冷开口:长明宫中四处都是地道,而中宫的地道,可以通往各处。
她看着沮渠牧犍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接着说道:你发现了东宫里的地道唔,大概曾经政德或者兴国带你进去过,所以事qíng一完,你就叫他们藏到了地道里,宫中的侍卫四处找他们的踪迹都找不到,当然找不到,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
因为他们都躲在地底。
沮渠牧犍心中越来越凉,但他毕竟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他知道如果孟王后有意杀他或者害他,如今就不会告诉他这么多,连中宫的秘密都告诉他了。
除非她另有所图。
孟王后像是没见到他的脸色一般说着:当初姑臧被攻破,南凉王室通过地道逃走,大王就知道这地道是个隐患。我们北凉国力弱小,根本没有实力推倒长明宫重新建造王宫,只能继续用它。而中宫作为整个长明宫的中心位置,是所有地道的中枢,所以我自入驻长明宫后很少出去。因为只要守住了中宫的地道,便没有任何人能够无声无息的来去
为何我是一介女流,我的中宫里却有这么多侍卫,为何我们孟家可以自由来去宫中,铁卫营的jīng锐皆在我的中宫之中?孟王后看着露出不可思议表qíng的沮渠牧犍,嘲讽地说道:你不会以为真是大王和我夫妻qíng深吧?
沮渠牧犍没有说话,只瞪着眼睛。
我孟家对北凉的忠心日月可鉴,而我虽是王后,更像是把守宫中安危的将军,我和大王的感qíng早已经不是爱,乃是更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北凉的世子,只能是我的孩子
她凉薄地说着让沮渠牧犍面目狰狞的话。
你以为大王是选了你,所以才迟迟不立世子?不是,大王不过是想让你做菩提的挡箭牌,所以才一直让你在外面蹦跶,魏国不希望有一位jīng明qiánggān的世子,你表现的越聪明,越有手段,魏国就越不会让你登上王位。
菩提注定是世子,以后便是凉王,而你注定只是个贤王。
王后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沮渠牧犍的牙齿咬得嘎啦嘎啦作响。我以为
你是要追究我的不是。
我把你叫来,当然不是为了说这个。孟王后笑的没心没肺,我是想和你做个jiāo易。
沮渠牧犍心中一定。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是为了杀他而这么大费周章。
会说这么多,她心中肯定有什么打算。
这打算,甚至不能告诉他父王。
北魏会忌惮沮渠牧犍,当然是因为他是剩下的几个儿子里最有才能的一个。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以后,心中那些害怕和担忧也立刻收了起来,气势也陡然一变,大方地和孟王后一笑。
我是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孟王后点了点头。
我这个jiāo易,对你不但无害,而且非常有益,你只要听完我接下来说的话,从此以后只会视我为恩人。
愿闻其详。
孟王后拍了拍掌,殿中所有人的人撤离了大殿,就连那两个共谋也被拖了下去。她看了看沮渠牧犍,突然开口说道:
菩提虽然如今做了世子,但那是我为了救他的命不得不为之。他日大王驾崩,我会带他离开宫中,让你成为凉王。
什么!
沮渠牧犍吃了一惊,当场脱口而出。
这怎么可能!
你从小也算是在我膝下长大,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既然跟你说了,就自然是要这么做的,你又为何吃惊?
我不懂,您跟随父王南征北战,您驻守中宫这么多年,您甚至设计我让菩提当上世子,就是为了让我登上王位?这也太可笑了吧?
沮渠牧犍连声惊叫。
您总不会说我其实才是您的儿子,其实我的母妃只是把我养大而已吧?
沮渠牧犍这样叫着,心中却隐隐升起了期待。
如果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让其他人养我的骨ròu。孟王后的话无qíng的戳破了沮渠牧犍的希望。
她虽然知道沮渠牧犍母亲是个宫婢出身对他来说是最大的不利,却骄傲到不愿意说谎去欺骗沮渠牧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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