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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若死了,她的衣衫甲胄全部会被剥光,她的身份不可能隐藏的住。
连战死者最后的尊严都没有,这样的国家,真的是一个正在逐步文明的国家吗?真的是值得为之付出一切的国家吗?
贺穆兰bī问:
我的东西是全家人饿着肚子攒出来的,为什么不能让它们在我死后送回家去,再换成粮食?
刑官曹哑口无言。
她再问:
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已经为了大魏豁出了xing命,为何不能让我的魂灵和寄托回到我阿爷阿母的身边?
右军许多人想起家中砸锅卖铁,只为了让他们能多几分在战场上活下去的机会,恨不得把家当掏空的qíng景,失声痛哭。
身为贵族的若gān人不能理解这些人的痛楚,但他想起没有了家奴的自己陷入险境的日子,似乎也能理解为什么阿爷和阿母不许他去右军了。
谁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活着回来。若不能活着回来,至少有尊严的死去,也不失为来了这世间一遭。
刑官曹们并不是各个都是铁石心肠,他们何尝不知道军中这一喝兵血的陋习不合理,可是鲜卑人以前是部落制,部民都是奴隶,部落主是奴隶主,奴隶主拿走死去奴隶的一切已经成了习惯,有些陈规陋习是根植于血液中的,见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现在听到贺穆兰的责问,他们的口张张合合,yù言又止,王副将只感觉脖子上的剑似乎往下滑了几分,脸上的不屑也收了起来。
贺穆兰觉得北魏不合理的地方太多了,也许因为花木兰是鲜卑人,世世代代都是军户,就连她也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对,只想着不死来避免这样的结局,却没想过这样的事qíng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那些有罪的人,难道不是以同袍之名去偷盗别人血泪之人吗?
贺穆兰继续向前。
只不过是拾起那些血泪,将他们塞回身体里,不至带着怨恨离开世间的我,何罪之有!
提着剑的刑官曹不知所措,想向旁边的同伴求助,贺穆兰趁他扭头,蓦地将拿着剑的刑官曹一把提起,推倒在身侧,挺身护在王副将的面前。
就是,何罪之有!
我若死了,也想留个全尸!
你们死了,难道不想让家里人有个可以寄托的东西吗?
我家就剩我一个男丁了啊!我若也战死,那些战利品就是我的血ròu,要供养我的妻儿的!
右军之人的唾沫向着刑军和刑官曹的脸面啐去。
站在贺穆兰身后的王副官见到贺穆兰一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讶然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孩子,说这些话,好像不是真要给自己讨个公道呢
那么,只是转移刑官曹的注意力,好把自己从利剑加身的危局中救出来而已?
傻孩子
他是故意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啊。
王副将心中郁闷着贺穆兰莽莽撞撞地让他的盘算落空,可是嘴角却不自觉的浮上了一个笑容。
能被人这样放在心上,真好。
能有这样一个冷静的孩子,不被虚荣和荣誉冲昏了头脑,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什么可以做,真好。
假以时日,右军大概会有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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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当然没把自己当做一回事。
这种落后生产力的时代,能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世界改革的,只有皇帝。像她这样的人,莫说只是个小兵,就是什么要臣,当触动了所有人既得利益的时候,死了也就死了。
她拷问的,不是这些刑官曹,而是他们这些鲜卑人的良心。
至于外表鲜卑人内里是个汉人的自己,不过是借着这些拷问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他们动摇了,所以王副将活了。
若是他们没有动摇,那这个军营也没有什么救了,从上烂到下,她还有什么可留念的呢?
寇谦之想要让她找寻的答案,她模模糊糊似乎窥探到了一点,却又摸不清楚。
贺穆兰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右军之人,而校场外大概也有不少其他军中的人得到了消息,或被他们刚才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所震动,成群成群的过来看热闹。
夏鸿将军一直不动如山的站在点将台上,直到对峙之举快要到爆发的时候,这才踩着稳重的步子下了点将台。
右军的将军们簇拥着主帅,跟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向着刑官曹们而去。这位一贯以宽和一面对待别人的主帅,脸上冷肃的犹如年轻之时,就这么以挺直了腰杆的姿势,向着刑军们而去。
他是右军镇军将军,刑官曹们只是职位重要,论品阶却是和他没得比的,只是先前他们的狂妄让他们忘了身份的尊卑,如今夏鸿带着十几个将军手扶长剑向着他们走来的时候,纷纷都弯腰行礼。
右军的将士们让出一条道路,这位中年将军似乎又重新找回了年轻时的锐气,对着那几个刑官曹说:
你们离开吧!
夏将军,我们是奉大将军的命令,带花木兰
我们正在大比。夏鸿眼光如炬,扫过那说话的刑官曹。大比未完,就算大将军亲来,也要等我们结束才能抓人。
可是花木兰明明已经夺冠了!
他是夺冠了,可大比还没完。
夏鸿拔出佩剑。
大比未完,擅闯校场者,乃是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之罪。
若论军法,他比谁都要熟悉。
他已经被这些东西束缚的太久了。
犯者,斩之!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少了点,因为我儿子吵着要去超市玩,明天就要上班了,可我这两天一直在家里码字,想想看也是对不住我那儿子,所以只码了3000,去陪我乖乖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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