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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便商议着,用了个模棱两可,很委婉的说法。
桓彦范皱眉,他心里是有数的,陈基yīn沉着脸,双唇紧闭,牙关却暗中咬了咬。
其他几位大臣也都沉默,又觉此事神异,又隐隐担心。
仍是周国公武承嗣一枝独秀,先跳了出来打破沉默。
武承嗣对这个半似搪塞的说法,并不算很满意,他指着面前几位大夫:你们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一个也不许走,一定要把女官治好,如果她、她你们就一个个自己买棺材备着!
大家听见,纷纷跪倒在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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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彦范心中叹了声,转身出门,去见崔晔。
陈基则抽身往回,退回到里间,他望着榻上沉睡中的阿弦,听着外间武承嗣叫嚣的声音,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眼前模糊。
他还没醒悟是怎么回事,才一动,两滴泪从眼中跌落下来。
泪光摇曳里,出现的是若gān年前,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像是小尾巴一样的少年,总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像是一辈子都会这样。
但是他竟然一错再错。
如今他已经得到了一切,稳固的地位,皇族的荣耀,正是他先前到达长安、进明德门之前发誓得到的一切。
但是在这一刻,他却想,就算这一切都没有了都好,他愿意用这所有,换回一个好端端的阿弦。
他愿意用这所有的一切,换回当年在桐县的那段自以为是的少年无知时光,有她相陪的时光。
陈基凝视着chuáng上无知无觉的阿弦,他扶着chuáng边慢慢地跪坐下去,无法遏制的恸苦令他在这一刻泪落如雨。
桓彦范来见崔晔。
因崔晔的qíng形还不稳定,又怕他守在阿弦身旁触景伤qíng对身体恢复不好,所以特意将阿弦同他分开。
桓彦范上前,悄声说了大夫的判断,当然,是往好的一方面说,让崔晔安心歇息。
崔晔不置可否,也并没开口说什么,桓彦范迟疑了会儿,终于道:天官万不可在此刻太过伤心,你大概不知道,之前阿弦见你昏迷不醒,她说
同生共死是不是?崔晔回答。
您知道?
崔晔淡淡道:我不知,只是这是此刻我心中所想的。
桓彦范眼睛cháo热:天官阿弦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明白,她总有那些令人惊奇的神通。
是啊,崔晔道:比如这次把我救了回来。
桓彦范顿了顿:为什么阿弦要喂天官喝她的血?为什么天官会因此而活过来?
崔晔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双眸,喃喃道:这个,就等她回来后,叫她亲自告诉你我吧。现在,请扶我过去,我要守着她。
桓彦范心想:会吗?奇迹发生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
他在心里这样悲观地疑问,可当看着崔晔镇定冷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凄惶的心突然也像是得到了些许安慰,于是他忍着眼底的cháo润,上前扶住崔晔:好,等她醒来,我一定让她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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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熟悉的河近在咫尺。
幽暗黑色的河流,不知深浅,游魂们在其中翻腾哀嚎,却总是逃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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