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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僵了僵,然后才垂首将袍摆提起,单膝向前缓缓如个半跪之态。
阿弦偷偷一笑,这才伏身上前,爬上了他的背,手勾着他的脖子,一边擎起雨伞:好了。
英俊复又起身,挽着她的双腿,一步步往前走。
阿弦张目四顾:你怎么没叫那车送,就是自己走过来的?
此刻才忽然发现他身上gān净的很,并没被雨水打湿。只可惜她通身水淋淋地,像是一只水jī儿,这样趴过来,顿时就将他大半边身子也染湿了。
英俊道:嗯。我看不见,可要留神些,如果这会儿摔倒了,你一定摔得更狠。
阿弦不由哈哈笑了出声:我会紧紧地抓着你,让你在下头当ròu垫子,我压在上头就摔不着了。
英俊咳嗽了声,想说什么,却又无言。
雨点劈里啪啦地打在头顶的油纸伞上,显得格外声大。
阿弦仰头看了眼,低头道:阿叔你放心就是了,我会替你照看着路的,我的眼可好使了。
英俊嗯了声。阿弦的脸正靠近他的后颈发端,望着衣领底下的一节白净如玉的脖颈,她眼珠一转,便凑过去在那周围嗅来嗅去,又试图抓他领口。
英俊觉着脖子上有些暖暖气息喷来喷去,略有些痒痒:你做什么?
阿弦随口道:没什么,我看看有没有虱子。
英俊哑然,过了会儿才问道:那有没有?
阿弦听他仿佛认真起来,便又大笑:哪里会有,gāngān净净地,衣领上连点油灰都没有,也没有那种狐她差点说漏了嘴,忙停下来,只拍马屁:阿叔,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每天都擦洗身子?不然我怎么没看见你自己洗澡呢?
英俊再度无语。只慢慢道:没有那就好。
阿弦略叹了声。
这样被英俊背着,让她想起些几乎遗忘的旧事。
她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跟老朱头一块儿走路,两个人不知是要去什么地方,走了很长一段路,仍不到目的地。阿弦累了,不想再走,每当这时候老朱头也会蹲下身子,让她爬到背上。
在她渐渐长大后,已经不再如此了。
没想到这会儿,竟又得此殊待。
英俊察觉她在乱动,仿佛不安,便问:又gān什么?
阿弦道:我想起小时候伯伯也常这样背着我。现在伯伯年纪大了,我却也大了,他再也背不动了阿弦停了停,忽然有些感慨说:兴许有天,得是我背着伯伯呢。
她只顾想事qíng,伞不知不觉歪了些,风裹着雨chuī了过来,打在脸上有些沁凉。
英俊听出她口吻中的伤感之意:朱伯虽不是你亲生父母,待你却比亲生父母更好。实在无可挑剔。
那当然了。阿弦用力点头,又道:前面有个水洼,阿叔往左边一步。
阿弦紧紧盯着前头,见英俊果然依言往左避开了那浅水洼,阿弦松了口气:如果没有伯伯,只怕这世上早也没有我了。
阿弦,英俊忽地问道:以后,你会一直都在桐县?
阿弦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
英俊道:如果、我说如果有朝一日我想起来我该去何处,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阿弦愣怔:可是我不能离开桐县,我得跟伯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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