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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俊低低笑了起来:你不是已经说了吗?总有一天。

阿弦禁不住倒退一步。

蒲俊看向她:我想看看,我会不会也等到那一天的来临。

外间脚步声响,是大夫进来查看伤者qíng形,忽然大夫惊叫:伤口是裂开了么?如何流了这许多血?

阿弦目光下移,这才发现蒲俊胸前已被血染红。

蒲俊又成了那个忐忑不安的少年:是我自个儿不小心。不碍事。

阿弦看着大夫着急为蒲俊处理伤口,自行后退,转身出门。

就算蒲俊口头上否认,但阿弦明白他显然已经知道了蒲瀛才是自己的父亲,更加知道了蒲瀛是马贼。

但是他在袁恕己跟众人面前,却演得那样一出好戏甚至不惜以生命做赌注,令众人深信不疑,反对他产生同qíng之心。

这一gān大人,却被一个少年玩在掌心。

那夜他站在蒲家夫妇门口无声而笑。

他是在嘲笑自己的父母痴心妄想指望他能鱼跃龙门,光宗耀祖?

还是自嘲自己的身世。自嘲他居然是杀人如麻的马贼之子?

可他说要做袁恕己苏柄临那样的人物,但这话丝毫没有让阿弦觉着慰藉,反而更加不安。

阿弦jīng神恍惚,往外正走,冷不防有人从前而来。

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走在最前方的那位,竟然身着戎装,左手内捧着将盔,右手按着腰间剑柄,皓首苍髯,竟是豳州营的守将苏柄临。

苏柄临身侧,才是身着公服的袁恕己。

两人才一进门就看见阿弦,袁恕己也早瞧见阿弦神不守舍,咳嗽示警了两声。

阿弦并未听见,倒是苏柄临横了他一眼:袁刺史忽然身体有恙?

袁恕己尴尬地停止。

苏柄临带了几个亲兵在后,都是身着戎装,一色军靴,走起路来杲杲有声。

阿弦后知后觉醒悟,抬头看见来了这一群人,忙要躲闪,怎奈人在廊下,无处回避,于是只好垂手低头,靠在栏杆边上立住。

她未曾抬头,耳畔那整齐的脚步声却在身侧停了下来,阿弦目光斜转,果然看见苏柄临那玄袍一角,近在咫尺。

这一行人才从刑场回来,身上除了威杀肃然之气,还隐隐透出血腥气。

阿弦本能地闭上双眼,想后退却又站住。

袁恕己故意道:你不是在看着蒲俊么?怎么在这里闲逛,还不去?

阿弦正要趁机告退,苏柄临道:何必着忙,我正想跟十八子说话。跟我来。

老将军不由分说,一马当先。

身后袁恕己跟阿弦对视一眼,袁大人的眼里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来至袁恕己书房之中,苏老将军上座,袁恕己陪坐,阿弦侍立。

苏老将军道:今日行刑,怎么十八子未曾亲临?

阿弦道:将军宽恕,我闻不得血腥气,故而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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