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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围观百姓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

看着起出的尸首跟同被埋葬之物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跟边角绣着huáng字的里衣,陆芳冷笑:这偷儿的癖好实在特殊,不仅偷了公子的家传玉佩,而且还偷了公子的里衣且这般辛苦偷了的玉佩,如何竟又轻易扔了?

huáng侪早瘫软在地。

袁恕己是在huáng昏时候听说这件奇事的。

陆芳亲自带着卷宗押解人犯,来至府衙禀告。

其实这huáng府的案子若放在以前,至少要拖一拖,必先向huáng家敲些银子出来才是,可是这回陆芳却严词拒绝了huáng老爷的贿赂银两,且使出了浑身解数,只用了半天便圆满定了案。

袁恕己看过卷宗,笑道:又是小弦子挑的头儿,他人呢?

陆芳早嗅出袁恕己对待阿弦有些不一样,原本也想拉着阿弦一块儿来的,谁知她似有心事,怏怏地只要回家。

是以陆芳道:朱捕快今日一块儿出城,被野风chuī的犯了头疼病,所以先回家歇息去了。

被风chuī了?袁恕己沉吟,随手把卷宗又翻了翻:怎么我听人说,他还把这凶犯打成了猪头?

陆芳咳嗽了声:是,据同去huáng府的高建说,是凶犯先动的手所以朱捕快才被迫还击。那凶犯也已经带到,大人要不要过目?

袁恕己笑道:我看个猪头做什么。此案既然有小弦子牵头,陆捕头又这样谨慎能为,既找出了受害者的尸首,又在尸首上发现了凶手的家传玉佩跟血衣,连凶手自己都供认不讳了,这样铁板钉钉一气呵成,就不用我再cao心了。

至此,陆芳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袁恕己把卷宗合了,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小弦子身子不适,那也罢了,劳烦陆捕头,把高建传来,我有话问他。

入夜,朱家小院儿。

阿弦平躺在炕上,毫无睡意。

眼前始终是那女孩子的影子,不管是在huáng府遇见之时那样可怖的模样,还是最后在城郊河畔、起出了她的尸骨之时,那因终究得偿所愿而回归本来容颜的天真少女模样。

就在众人惊叹于huáng公子的禽shòu行径,感慨陆捕头办案神速之时,阿弦却看见那粗布裙子在风中飘了飘,少女回眸而笑,身影蹁跹,消失在湖上粼粼地波光里。

但仍然难以心安。

为什么世间会有这许多残忍丑陋的事发生?

为什么有的人一身无辜,却偏惨遭荼毒,死不瞑目有的人却能在恶事做尽之后,还心安理得地chūn风得意?

这一次,如果不是她想要得那一百两银子,那么这女孩儿的冤屈,会在何年何月才会公之于众,湖畔那yīn冷偏僻之地,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去动,而她所经历的所有,大概就会永远被沉埋在冰冷的泥土里,无人知晓。

可就算是公之于众,恶人伏诛,又怎么样?

阿弦皱紧眉头,又焦躁地翻了个身。

生平第一次,她并不为见到鬼魂而害怕,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让她心里跟眼中都有些酸涩难禁。

门扇被轻轻地敲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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