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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知原本站在他爷爷身边,听完这话又横着挪到了付景轩跟前,夸张地比划着:十万担啊——!
付景轩垂手站在人群中,上下打量着陶先知,莫名地问了句:“你家如今有多少茶农?”
陶先知掰着指头算算,“田间地头都算上的话,怎么也要有上千人,怎么了?”
“没什么。”付景轩觑着眼调侃:“果然是益州的大户,陶少爷。”
“嘿嘿。”陶先知扶了扶头顶上晃眼的金镶玉冠,笑着说:“哪里哪里,不过是有点小钱罢了。”
要说如今四大家中,最有钱的当属陶家。先是益州地广人稀,再是雨水丰沛,适合茶树生长,能做一年四季的买卖。只是有了方家的“瑞草雕莲”在先,陶家便不做新茶了,毕竟工艺技法都赶不上人家,做了也是自砸招牌。于是,陶家长辈便换了条路,做起了陈茶,“浮山出云”属陈茶里的一座高山,旁人家堆积成山的陈茶卖都卖不出去,只有他家的陈茶饼越放越香,价格也越放越贵。
付景轩问:“往年,你家的新芽都是做何处理?”
陶先知说:“我家向来不采新芽,全都要养老了再摘。”
付景轩思索半晌,没再说话,将目光挪到了胡云杉的身上。
“咚咚”两声锣响,提醒众人时辰已到。
宋大人抬起双手,广袖迎风,“今日对决,以茶会友,无论输赢,皆为技法切磋,万不可伤人和气。”
燃香,礼毕。
宋大人坐于上首,小茶童举着一块写有黑字的红木牌子,站在众人面前脆生生道:“第一试,品茶局。”
所谓品茶局,便是品茗会专门留给后生小辈当众露脸的机会。当年付景轩第一次见方泽生,便是在品茶局之前,方泽生那时躲在亭子后面偷偷埋的东西,便是品茶局所需用的茶饼茶碎。
如今多年没来品茗大会,参与品茶局的后辈却没什么变化,付家依旧是付景业来品,陶家依然让陶先知来试,只有林家派了一个八岁的小童站在陶先知的身边,臊得陶先知没脸见人,一个劲儿地冲付景轩招手,希望他能像小时候一样,陪着自己一同丢人。
品茶的茶桌前陆陆续续站满了各家子孙,唯有方家的那张桌子还空着,小茶童翻了翻木牌,对照上面的字迹抓了抓头发,颠颠跑到宋大人面前,拿给他看。宋大人接过木牌瞧了瞧,竟捋着胡须笑了起来,而后把木牌还给小童,拍了拍他的团子发髻。
小茶童得了命令,乖乖回到原位,举着木牌高声道:“方家家主方泽生,上月迎娶的内室新亲,付景轩?可是来了?”
一句,无人应声。
小茶童便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句:“方家家主方泽生!上月迎娶的内室新亲付景轩?可是来了?”
两句,无人应声。
小茶童揪了揪脖子,憋足一口中气,再次大声喊道:“方泽生的内室付景轩可是来......!”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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