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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修竹摸摸鼻子,将药篓送到爹爹手中:“爹爹大可放心,哄小孩我可是最擅长的。”
第83章
大话虽放出去了,可爹爹前脚刚走,赫修竹后脚就犯了难,他这弟弟整日里昏沉比清醒更多,浑浑噩噩认不清人,苦药一口不沾,半点喂不进去,睡得沉了还要攥着甚么,赫修竹化身陀螺在人身边打转,外衫手指胸口药碗都被拽过,明明抽|出来无需用力,可只要稍有动作,兰景明就皱起眉头哼哼唧唧,折腾的赫修竹动弹不得,换了数个姿势,大腿小腿全压麻了。
好不容易揪点空闲出去熬粥熬药,怎么喂进去更是一大难关,他思前想后半天,决心用出最后一计——先用糖块哄骗,伺机灌入苦药。
兰景明对甜食情有独钟,即便甚么都吃不进去,含进糖块也不舍吐出,这荒山野岭找不到糖人,赫修竹把附近甜草都拔回来了,捣碎了捏烂了塞进碗中,挤出几碗汁水,挨个摆成一排,端起来哄人喝下。
一勺糖水送进唇缝,兰景明启唇洇了进去,赫修竹连忙换上苦药,兰景明唇瓣颤抖,眼皮合拢起来,牙关紧紧咬住,手指向内攥紧,忍痛似的偏过脑袋,避开那只瓷勺。
赫修竹折腾出一头大汗,糖水耗光大半,药碗还是满的,他半跪在那手脚僵硬,抠到头秃不知如何继续,外面积雪簌簌作响,像是有人飞身掠过,踩碎数根枯枝。
赫修竹心头一凛,抬手拎起竹竿,飞快朝外扑去,几只野兔见人出来,背过身向林中蹿去,倏忽看不见了。
院中空无一人,枯枝落叶散在地上,看不出有何蹊跷,赫修竹在院中转过一圈,总觉得心中打怵。他自己毫无练功天赋,习武几年的小孩都能将他打得鼻青脸肿,爹爹不在他连自保都成问题,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更何况卧房里还有无力起身的弟弟,若真有甚么危险,他拼了这条命去,也得护弟弟周全。
赫修竹进了灶房敲敲打打,捶出几根木棍竹竿,将院门加固起来,又把小兽们刨出的孔洞都堵好了,勉强放下心来。
他洗了手回到卧房,进门只觉有人看他,他搓热掌心揉揉眼睛,兰景明偏过脑袋,静静盯着他看,眼瞳涣散无光,映不出甚么模样。
赫修竹屏住呼吸,五脏六腑翻腾几圈,磕磕绊绊蹦出几字:“你、你醒了?”
兰景明没有回答,待赫修竹小心凑到面前,兰景明慢悠悠喘出口气,眼尾微微上挑:“娘亲长得俊秀高挑······怎生出一根炭条?”
赫修竹捶胸顿足,险些被噎的背过气去:“岂有此理,欺人太甚!红口白牙······你胡说!”
“不是炭条是甚么,”兰景明道,“炭块、炭饼、炭盆?”
赫修竹气得眼前发黑团团打转,当年在将军府时,他就被这位“妾侍”三天两头教训,当时以为这位是个窈窕淑女,自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现下知道是俊秀英武的青年才俊了······明明可以一雪前耻,还是反抗不了。
一念及此,赫修竹耷头耷脑靠在榻上,将药碗端在手中:“炭条便炭条吧,甚么都成,能好好喝药就成,既是醒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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