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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钟隐垂下眼睑,望向水中的自己,他脸上的皱纹是画上去的,若用药洗涮下去,这张脸与十年前别无二致,或许再过十年,仍是这幅模样。
与常人比较······他是个怪胎罢。
赫钟隐揪住额发,脑中嗡鸣不断,诸多画面如雪片飞来,簌簌填满脑海,他混乱不已,恍惚摇头:“修竹······爹是不是······自私透顶了。”
赫修竹慌忙抬手,按住爹爹额头:“没有发热······爹你到底怎么了?”
“走罢,”赫钟隐骤然起身,赤脚向房内走去,“在这里居留太久,我们该离开了。”
赫修竹丈二摸不着头脑,急匆匆提鞋过去,给人套在脚上:“爹,爹,为何突然要走?要走可以,您先歇一歇罢,这些我来拾掇,还要雇辆马车······”
赫钟隐充耳不闻,到了塌边弯腰俯身,拎出硕大布袋,拼命将细软往里面塞,一个不够又抓一个,甩开柜门向外刨腾,簪盒飞到外面,咕噜噜滚到角落。
赫修竹惊了一跳,连忙抢过去捞到手里,呼呼吹掉浮灰:“爹······”
赫钟隐一拳捶在柜上,疼痛自手背传到胸口,他咬紧牙关,竭力平静下来,自赫修竹手中接过簪盒,缓缓坐在榻上。
诛心草亭亭玉立,随风摇曳身姿。
赫钟隐摩挲簪盒,脑中一片清明,他不知阿靖知道了多少,只知道永康城他们留不得了。
只是此刻骑虎难下,若是贸然离去,更是显得自己心怀鬼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知那少年去哪里了。
如今······可还活着。
赫钟隐望向窗外,树篷下的嫩草挤开碎石,冒出一缕翠意,在夹缝中竭力生长。
朔风滚滚而来,旌旗簌簌飘扬,狼头在旗上冒出獠牙,双目绽出凶光。
北夷绿林场外,一座座大帐依次排开,主帐高高立在正中,里面有女子沙哑哭喊,尖利声响撕破夜空,一盆盆血水端出,几名老妪进进出出,其中一人躬身出来,跪在兰景明身边,身形抖若筛糠:“格勒·····胎位不正,一天过去了,怕是不好生呀。”
兰景明跪坐在主帐外头,两手叠在膝上,垂眼定定看她:“瓦努拉能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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