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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似父子,倒似故友,而且相敬如宾,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爹爹表象温和,待人彬彬有礼,只有他知道爹爹心里有许多隐秘,并不为外人知晓。
或许······他也是外人之一。
赫修竹叹口长气,随手抓来枯枝,在地上捅米粒玩,近处蚁窝里许多蚂蚁正在运粮,被他吓得四散溃逃,乱跑时还不忘驮稳粮草,赫修竹放下枝条,唇角耷拉下来,转身掏了两把新米,散在院落之中。
“修竹。”
熟悉嗓音唤他,赫修竹忙直起身子,一路向卧房跑去:“爹,要我做些甚么?”
“那簪盒······放在哪里,”赫钟隐道,“你可还记得。”
“记得,”赫修竹连连点头,“爹爹等等,我给你寻来。”
赫钟隐交待的一切,赫修竹都牢记在心,不敢有半分懈怠,这簪盒是爹爹许久以前交给他的,说要他好好保管,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万万不能丢掉,他以为里面有甚么奇珍异宝,不知何时便要用上,是以最初放在贴身包裹里面,拿绒布缠的严严实实,后来发觉爹爹似乎忘了此物,他才把簪盒取出,放在柜底藏着。
眼下爹爹要用,他便一阵风卷进房内,将柜子的东西翻个底朝天,小心翼翼捧出簪盒,用布巾擦拭干净。
这簪盒蕴着淡淡檀香,上头用彩线绣出一株碧草,这草叶叶片丰盈,形状优美,不似一株死物,倒似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在云中翩翩起舞。
他将这簪盒送回卧房,送到爹爹手中,赫钟隐捏住簪盒,目光凝在上面,半晌没有动弹。
片刻后,他口唇轻抿,指尖微微发抖,喉间冒出气音:“修竹,你可知道······这金簪若是融了,能打出几个铃铛。”
赫修竹登时懵了,他以为自己保住的是甚么奇珍异宝,或是价值连城的玉簪,没想到·····里面竟是一个空盒。
他心头空落落的,待在那半晌未动。
赫钟隐合上簪盒,指头摩挲那株碧草,一寸寸涂抹过去:“六个。”
“摇起来······叮咚作响,”赫钟隐指尖虚拢,在空中轻晃两下,唇角勾起浅弧,“他咯咯笑着,嘴里还没长牙,口水要流到脖颈,给他擦掉还要哭嚎。”
赫修竹五脏六腑都要融了,他知道爹爹说的不是自己,这些被怀抱在襁褓里的岁月······都与他无关。
“这是······这是爹爹的簪子么,”赫修竹吸口长气,强自按下心神,硬着头皮开口,“想来······想来精雕细琢,必是极雅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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