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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淑宁打个哆嗦,死死抿住嘴唇,缓缓放下手臂,偏头闭上眼睛,陈瑞甩过袍角,狠狠抬脚,将陈靖踹向墙角:“没用的东西,惹出这些麻烦!如此冥顽不灵,不如打死干净!来人!取军仗过来!”

付朝忠唇角勾起,凉凉笑道:“小将军年岁尚小,一时冲动再正常不过,将军何苦发火。”

陈瑞双手抱拳,闷声叹道:“公公见笑,陈家家法森严,治家如同治军,此番若不将劣弟顽性打服,难慰父将在天之灵。”

付朝忠心头冷笑,未听军令便调动三方大军,黑压压落在淮水畔外,对圣上发来的几道口谕视而不见,此等株连九族的大罪,掉几个脑袋都不够用的,装模作样打上几棍,这事便想过了?

“将军管教弟弟,是将军家事,咱家自不会多言,”付朝忠让开半身,皮笑肉不笑道,“小将军筋骨稚嫩,皮肉娇弱,莫要苛责太过才是。”

陈靖浑浑噩噩,被两个家兵架起,囫囵扛到外面,擦着付朝忠袍角过去,丢进院落之中。

院中空无一人,一条长凳落在中间,首尾用重铁锻造,四周覆满麻绳,上头还有斑驳血迹。

周淑宁不忍再看,侧过身站在角落,拿袖子遮住眼睛,旁边丫鬟忙将她扶住,用绸缎替她拭泪。

陈瑞骑虎难下,他知道这顿板子不得不打,在付朝忠面前,连放水的可能都微乎其微。

得知弟弟消失不见,他派家丁在城中寻找,将地皮翻的四脚朝天,却什么都没有找到,陈家接连遭难,父亲母亲双双故去,现下连弟弟都下落不明,陈瑞不敢再赌,担心弟弟被野兽捡走,更担心弟弟被蛮子捉住,他不管不顾大军压境,若不是家臣及时禀告弟弟回来,铁蹄必将踏破淮水,将蛮子杀的片甲不留。

但陈瑞同样知道,大梁征战太久,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四方小国蠢蠢欲动,时不时前来挑衅,惠庆帝收回全部虎符,不允诸多将军擅自动兵,命令众将韬光养晦,开辟仓库存粮,恨不得将守军遣散,全数发配进地里种田。

此次自己擅自动兵,犯了朝中大忌,若不是念在父亲骁勇殉国,余威尚在,恐怕陈家全族这项上人头······都要保不住了。

陈靖被人捆住手脚,在腰上缠覆几圈绳子,勒的严严实实,麻刺扎进肉里,刺的他清醒片刻,勉力撑起脑袋。

“哥······”

周淑宁忍不住啜泣,泪水滚滚而落,强自噎回腹里。

“二十军仗,”陈瑞沉声吐息,“让他清醒清醒。”

陈靖恍惚抬头,未曾反应过来,腰背像被火药炸开,砰的一声,炸得耳中嗡鸣。

“呃······”

他被剥|掉裤子,一道深紫血檩印在肤上,皮肉像一块薄饼,在案板上饱受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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