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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小时候可像,个头儿也差不离,那时候总被认错,宋玉柔又烦她又爱招她。现下各个长开了,她依旧双眼皮长睫毛,他睫毛变短了,桃花眼愈发生辉,个子也比她高出了小一个头,倒是不像了。

陆梨的步子也慢下来。

两个都有些窘然,却又道不出那种蔓生的亲近感。宋玉柔便启唇问:你还好吗?

风把少年的嗓音在场院里轻轻dàng开,陆梨答他:我好着呢,你还好吗?

我也好。宋玉柔看了眼她的包袱:你这是要去哪儿?

陆梨说:我换差事了,这就得去当班。你呢?

宋玉柔:我正愁着怎样把我爹甩开,好去看看湄儿。皱眉头。

陆梨就笑:宋公子真痴qíng,赶明年可迎亲了。

她现今也不像小时候爱损人了,一声宋公子叫得又动听又让人别扭,人也变得美的可以。宋玉柔脸一红,然后说:还早着呢,她还小。默了一下,觉得有句话说给她听怕不太好,但想想宋玉妍是自己亲姐姐,便还是道:等他从江南办差回来,必是该复立太子了,那时也该迎娶我姐姐。虽然我姐暂时还不喜欢他,但若真嫁了,我也不希望你去打扰他们。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人,早就劝过你别和他缠,看总被他伤心吧,总也不长记xing。

在楚邹走之前,听说和老二两个人在文华门里打了一架,没有人知道是谁先打的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打,不打脸,光打身子。太监们慌促地站在一旁,看他两个像shòu一般地勾绊和撕扯不开,没有人敢上前相帮。后来听复述,说那天的楚邝骂了楚邹是天煞的灾星,楚邹只受不答,亦回搡了楚邝一个重重的拳头。

那是他兄弟在宫墙根下第二次为了个小太监而打架。皇帝知道后容色yīn愠不已,罚他两个在乾清宫门外跪了一早上加一个下午,后来便颁了旨意,命老二正式搬出宫去,住进了宫外的泰庆王府。

挑着九月十六那天的吉日,在楚邹出发下江南的前七天。chūn绿指给了楚邝,听说宋玉妍在家知道后大哭不止,瞒着母亲楚妙偷偷溜出后门,跑去了楚邝的王府里。当着他的面解开褂子要和他好,便做不成夫妻了,也qíng愿和他此生有这一场夫妻之实。

她自小在老太太和楚妙的千金呵护娇宠之下长大,那少女的雪白丰盈与美丽洁净,是和chūn绿的婉柔大不相同的。但楚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两手给她把小衣扯紧了,叫小喜子悄悄地送了出去。

但这些都只是传闻,更甚至并没有传开,也许只是小喜子梦里头的胡乱呓语罢,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也没有人当真。

都阻止不了月老派下的好事,过年将满二十二岁的楚邝,在万寿节之后的没几天,与户部尚书左瑛之女左婧瑶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宋玉妍大病了一场确是真的,而原本要给楚邹提起的正妃一事,也就因为她的病而暂时耽搁了,怕是得等到明年楚邹从浙江回来。

看宋玉柔此刻表qíng纠结,口气听着又像不忍心又像恨铁不成钢,让人又暖又伤。陆梨就颔首笑答:好~,我知道该怎么做。原不是故意,这世上过了今天不知明天,要都能知道的那么长远,那不都成神仙了。我可走啦。

说着欠了欠身子从边上离开。宋玉柔忙给回了个书生礼。风chuī着陆梨腰带上一枚朴玉挂坠一晃一晃,他没来得及注意看人就已经过去了。

宋岩从体仁阁里大步踅下台阶,走几步路抬起头,迎面便把陆梨映入了眼帘。皑皑白雪覆着紫禁城的层峦殿宇,那一袭少女青蓝色的袄裙显得好生醒目,看陆梨白净姣美的双颊,好像比之上回又瘦了许多。这是和那个女人全然不一样的品格,那个女人娇敛痴缠,缠绵不能断。但陆梨透出的却是一种沉静,是一种隐忍、静默又或者是挣脱,她从他旁边走过来,是一个人又好似一道魂。

宋岩是全然料不到的,当年那个在宫墙下钻人裤裆的小太监竟会是个小丫头。陆梨的存在,便生生触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块坚硬。看陆梨在身旁揖了一礼过去,娇纤纤的莫名惹人怜疼,他忽地想起家中千娇百宠的女儿,便冷漠地掠了过去。

走到宋玉柔跟前,问儿子: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宋玉柔不想被父亲知道那些谈话,答:我们在说神仙。

呵呵,神仙?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仙都只是凡人。宋岩便勾唇笑笑,魁梧的身躯伴着儿子往奉天门下出去。

是啊,俗世红尘,男欢女爱。少男少女,qíng窦初开。谁又能预测得清谁爱?都只是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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