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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梨摇摇头:没有,不碍事。说着就准备收起来。

但楚邹看她痛,心却又揪着难受,陆梨话音还未落,手腕就给他抓了过去。把那细纱条子扯开,看到她细腻肌肤上涂着的药粉儿,那药粉下一道啃咬的牙印尚带着青紫。

他想起宋玉柔那天说的话,那话在他的心里辗转反复了两天,以至于方才一看见她就满心绪都是怨怼。因忆起老二曾经叫她钻过裤裆,猜着怕不是又被欺负了,便磨着唇齿问:可是那天在西二长街上,被老二那个混哥子给咬的么?

第138章 『叁壹』淡红胭脂

陆梨可不要他假关心,往回抽着手:不是泰庆王。倒要谢他救了奴婢,那天在御花园被蛇咬伤,是他一刀子把蛇毙命了。殿下何以这样问?

楚邹听了心里就不悦,老二从战场回来有两个多月,他一回也没见过,除了并无机会见,更因不想面对楚邝如今的威风。楚邝也刻意地不来见他,兄弟二个之间的fèng隙原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那厮无事从来不进内廷,眼里也不把宫女奴才当回事,他可不会无缘无故地充好人。

楚邹便松开陆梨的手:宋玉柔说丁卯日看见个姑娘,和老二抵在宫墙根下说话。我问你,这宫里除了那两个养你的老太监,当年可还有谁人晓得你是个丫头?

陆梨才晓得那天的白衣公子哥儿原来是宋玉柔,难怪一步三回头地盯着自己看。长大倒成个单眼皮了,个子也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几乎快要认不出来。

她用牙齿叼着薄纱把伤口系紧了,因被问及那幼年刻骨的回忆,心里头又是一酸:除了吴爸爸和陆爸爸,皇后娘娘、李嬷嬷、二殿下、三殿下,还有戚世忠都晓得,就唯殿下一个不晓得。

楚邹听了,健瘦的肩脊不由得一颤。那个十四岁冬日动乱的夜晚,父皇震怒的一巴掌又生生刺入眼帘那么多人,后来竟是无一个出来替自己澄清。

他想到了老三,前些日还兀自泰定地与他说:叫个丫头在身边伺候,也总比把狗当太监养好。那年轻的俊脸便隐在殿角的yīn影里,久久的,勾了勾唇角叱一声笑。

陆梨可不知他在想什么,亦不知道他在自己离宫后经历过哪些折难,但看他这样忽冷忽笑的,打心底里便又钝疼。

她就溢出点儿笑容在脸上:殿下勿要怪娘娘和嬷嬷,嬷嬷原是希望奴婢能出宫的,是奴婢叫她不要告诉爷。但奴婢得蒙娘娘照拂,学了这些必备的本事,理当报答娘娘的一片恩qíng。今儿在御花园里,听张福说那荷叶ròu原是皇后娘娘从前的拿手好菜,万岁爷特地把菜赐给殿下,怕不是有意与殿下缓和关系哩。殿下但把那道菜用了,万岁爷的气也就能消了,等今后殿下重新起来,堂堂正正娶了太子妃,当年那个小太监让殿下背了污名的账也就还清了。殿下看见奴婢嫌污眼睛,奴婢那时也就不来了。

说着屈膝搭腕一福,眨了眨雾湿的眼睫儿,预备起身往后殿门走。

那淡香拂过耳鬓,楚邹这才回过神来。其实都听了她的一字一句,方知她对自己的挂心照拂,原也不过是看在母后的份上,多么叫人心凉。

那两排洁白的牙齿便不自禁咬了咬,蓦地伸出长臂把陆梨一拦。

啊陆梨毫无防备,整个儿顿然被楚邹捞了过去。背上的蝴蝶骨横在木盆的边缘上,身子因着不稳,只是紧抓着盆沿:殿下可还有话要说?

楚邹单臂横上来,扣住她问:谁人都不告诉我,你也从来不?太监们一把火弄了个烧死的假象,你可好,静悄悄出宫了,留下爷一个人日夜自责。你便记得我母后对你的恩qíng,爷咬你嘴的时候就不该装哑巴。

那可是他头一回,他若不亲她,不是因着亲了她而把她害死,或许她死便死了,出宫便出宫,他都不会自责成那样。楚邹yīn愠地盯着陆梨,那俊瘦的面庞上凤目闪烁着睿光,嗓音亦是皇室男儿的清泽与决绝。

早前已听宫人们说过他如今寡qíng易躁,陆梨今儿才算是窥见一斑了。满腹的冤屈分辨道:并非是从来,那小太监自个也不晓得自个是丫头。太子爷讨厌她,当着小碧伢的面翻她白眼儿,带小碧伢去看戏,她跟着小碧伢,看见蹲尿盆子了才晓得

胡扯,爷从没说过讨厌她。楚邹憎恶那个名字,眼前又浮起一口笑起来不太整齐的牙,面色一瞬愈加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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