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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多的十皇子在叠方块,一旁宫女给喂着点心。陆梨微微颔了颔首过去。

老三楚邺抱着孩子,正与老二在廊檐下逗弄小仓鼠。楚恪回头看见陆梨,就叫了一声:怒泥,瞧,那个是我结识的怒泥。

好像在宫里有认识的熟人是件很了不得的事儿似的。

楚邝和楚邺抬眉望过去,然后便看到陆梨领着几个太监,一娓裙裾翩翩地迎面而来。喜娟蹲在院子里cha花,轻轻招呼了一声梨子,陆梨对她亲密地眨眨眼睛。

楚邺看得有些错神,老二便在旁冷哼道:你也觉得像么?

又自顾自接下去解释:看着是像,可惜脾xing全不一样,我观察了不少日,惯是个巴结往上的丫头。

(2)

呼呼

假小麟子尸体被抬走的那天早上,楚邺从清宁宫一路穿越长长的东筒子长街,跑得气喘吁吁地杵在积雪的顺贞门下看。那小太监瘦薄的身条被烧得一片焦,已经辨不出本来模样了,但长短却是正合适的。他虽少年时生病少了,却从未跑到那样长的路,冬日冷风从两面宫墙下呼呼地chuī了他一路,那鼻腔里的酸涩便哽得他喘不上来气。

他是最晓得小麟子一条命活下来的不易,打小小时候被俩太监搁在破院子里,还不会翻身不会爬,白天太监去当差,她一个人就在破炕子上头咿呀呀,忽然有一天,他就看见她自己站起来了,忽然又一天,又看见她牵着一条狗儿在宫墙根下瞎溜达。她都不知道他有多怜疼她喜欢她。可惜他从不和他的小四弟争。楚邺便对着那尸体艰涩地咬了咬嘴唇,然后默默地在母妃安排下筹备起婚事。

但那日诧然见到陆梨,一路看着她从自己跟前轻盈地恍惚过去,他心中怎就觉得她极可能是。但楚邺可不会告诉老二,只是道:我也未曾打过jiāo道,是也不是并不知。

隔日爷去探探她,没得让她顶着一张死人的脸,镇日在爷眼皮子底下晃。老二弹了弹仓鼠笼子。

楚恪听了在旁接茬:她不是死人,小四叔说她是妖怪哩。

没料到老四竟然还与陆梨见过,楚邝和楚邺闻言立时看过来,兄弟二个俊脸上都不掩惊讶。

楚恪想起那天的小四叔,先头还在雕刻哩,粉儿乱飞着。忽然听见怒泥来了,就把自己藏在角落里不让冒头,还装模作样地侧着身子像没看见她一样。可他把她掉在地上的镯子收起来,故意等她走到门边了才提醒她。楚恪问他为什么,他说那是能照出她妖魂的玉镯子。

怒泥可不就是妖怪吗?

见爹爹和二叔看自己,他便抿着小嘴儿回忆:她偷看四叔了四叔也偷看她给叠被子、分糖吃。

他两个背后打听。

最近内廷都在传,说废太子某天傍晚在宫墙下站了站,又说给狗也改了名字。破天荒呐,皇帝进膳都多用了两口饭。

这些年父皇虽把他老四圈禁着盛怒不消,可那废宫门是从里头上锁的。楚邝拼老命打了场胜仗回来,到了儿也就是个本应得的王爷,父皇等的还不就是他老四自个出来磕个头,认一错的问题么。这样偏袒他老四也是没谁了。但那小子生xing里有自bào自弃的逆反,这宫里头能叫他主动让方寸的人可为数甚罕。

楚邝讽蔑地勾了勾嘴角,逗楚恪道:哦?倒有这样巧么。告诉你二皇叔,那丫头都去过几回?

楚恪先答了两回,又顷刻摇摇头,不知道该不该说。

老三就拍拍儿子的小脊背,应道:甭管是与不是,死了的就是死了的。方才我去瞧过老四,病得厉害,你那边差事既已忙完,回头我母妃便请了父皇旨意,把她送跟前伺候着吧。左不过一个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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