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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听多了小麟子都被他糊弄晕,不晓得什么时候蹲在墙根下撒尿被他看见了。
两个差不多的身条儿,又差不多的女气,看在楚邹眼里是头疼的,怎就偏生选了这俩奴才?颦着眉宇不说话。小麟子拿眼睛看他,黑潼潼水汪汪的,他对她是有心偏袒些,知道这蠢蛋没宋玉柔那小子滑头。
默了默便道:既是都看了,犯了错便要受惩罚。两个办法自选一个,第一,爷近日要下一趟江淮,路上须得人照料起居,你两个中间哪一个随我去;二嘛
二嘛他还没想出来,但又不想让他两个松一口气,便故作玄虚道:你们俩谁先选第一?
出宫啊小麟子犯踌躇。宋玉柔小盘算滴溜转,猜太子爷这么绕弯子,那第二绝对更不是什么好差事,赶紧毫不犹豫道:我去!太子爷走哪儿我跟您到哪儿!
这可不是楚邹想听的,楚邹若有所指道:江淮久旱无雨,跟着爷下江淮,每日须在山间水道上走动,靴子是沾土的,犯了病还容易咳嗽,洗个热水也不易,吃得更是粗糙简陋,可没谁在身边知冷知热你确定要随本太子去么?话虽是对宋玉柔说,凤目却濯濯地盯着小麟子,意有所指。
宋玉柔可没这么好吓唬,越发昂首扬眉赤胆忠肝道:君子一言重如泰山,岂能出尔反尔?身为太子伴读,理应为太子爷两肋cha刀,不过吃几口糙土罢,便豁出xing命又何妨?
信誓旦旦。
楚邹自动过滤了,依旧不甘心地望向小麟子:你呢?
小麟子躲闪地瞥过眼神儿:奴奴才选第二个。两颊微红,就打死了也不肯出宫啊。
咚咚!咚!
亥正时分,履顺门外更子打过一慢二快,漆红宫墙上除了巡逻路过的禁卫,不见人影活物。
宁寿宫内殿里依旧未眠,紫檀木福寿雕洗脸架子旁小麟子光着上身,两手侧举着一只长嘴花瓶儿,一动不动地坐了很久。坐得手都酸了还不得放下来,她的爷叫她学书上那huáng毛绿眼睛鬼举瓶子哩。
楚邹悠然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手中刻刀剔着一截红雪松木,发出轻微的窸窣刮挑声。已近深夜了,少年觉多,小麟子频频打瞌睡,清秀的小脸蛋上满是倦意,忍不住了就问:爷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楚邹板着脸,面无表qíng:挺久,别动,刻坏了还得重新来。
爷一不高兴又折磨人哩,小麟子默默颓唐:爷为何不照着画里头刻,奴才手都举酸了。氤氲的声调儿,不自知的带着点娇憨。
放在往常楚邹怕是心又软了,这会儿可不,偏硬着心肠:这不是你惹了我么?斜眸看她一眼,樱红的小口儿秀挺的鼻子,肩儿窄窄的,烛火将她映照出一圈幽huáng的柔和光影,他手上动作不停,一个走神便刻出一抹女儿气的雏形。道:后悔了还来得及,爷给个机会你重新选。
小麟子可不后悔,她在细微之处最是懂得盘算的,都举了一晚上,再后悔前头的功夫白费了。忍一忍就可以不用出宫,便默着不说话。
楚邹等了一会没声息,暗自又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奴才关键时刻靠不住,平日一口一个主子爷,要紧时候她自个的命比谁都看重,他在她心中算什么?一只殿柱子上爬的蜈蚣都比他宝贝。
楚邹冷哼,俊美的唇线噙着讽弄:你就是这么对你主子爷的我母后走了才几年,你就把她说的都忘gān净了,母后叫你照顾我,你是怎么照顾的?整日个不是上树就是钻dòng,蚂蚁都被你带进爷的茶杯里,chuáng底下能爬出蚯蚓来。出了事儿便叫你主子爷扛着,换你主子爷照顾你还差不多。当初答应母后时信誓旦旦,如今人走茶凉,旁人对你一个好脸子,你就巴心巴肺地贴过去,不顾你自个爷儿的死活。
他素日对人言语极少,惯常是板着一张清贵的脸庞。一旦开口数落起小麟子,数落起来能把账本从十年前翻一番。
小麟子不知道那旁人指的是谁,低声辩解:奴才在乎爷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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