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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密语过后,那人才放下手,望着仍然一动不动的沈晏清缓缓道,“施主不必太过担心,人各有命数,世子命数未尽,吉人自有天相。倒是施主身形羸弱,印堂发黑,似有顽疾心病在身。”
沈晏清终于掀了眼皮,搭了一眼那角落里看不清真容的男人,言语间具是冷意,“义父信你敬你,不代表我也会相信你的鬼话。”
“人言人语,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人轻轻摇了摇头,“施主不信神佛我本不应多言,但事关世子,于情,我又不得不过问上一句。”
“施主即有大业要成,应当舍弃七情六欲,又何必为俗世所扰,要再次陷进这飘渺红尘?施主聪慧过人。当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又会不清楚,不明白。
可当人真正面对诱惑的时候,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就能舍弃了的,就像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食用甜品,可当那些个好看的小东西摆在自己面前时,沈晏清还是会忍不住塞进嘴里。
因为就算再冷血,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人都是贪婪的,那个第一眼见到的女人几乎不肯施舍的感情,就是沈晏清内心深处最是奢望的东西。
在那个女人死后,他以为再也得不到这种情感,本能的将自己封闭,将所有人和事视为筹码,视为交易,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当做一个工具。
被复仇和利用填满的工具是不需要感情的,因为只有这样活着,眼中才能看清什么是最大收益,才能稳准狠的直切命脉。
沈晏清以为他往后的生命都会这样麻木不仁的,为了那个女人死前流下的一滴眼泪,而活着。
直到那个翻、墙而来的小胖墩忽然出现。
在他身边讲着稚嫩的笑话,带着稀奇古怪且甜腻的糕点,傻乎乎的用肉、体凡胎将那坚固的石墙撞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他将那滴残存在沈晏清心里的眼泪逝去,一点点开拓出了一个,正正好好装得下他一个人的小洞窟。
即便那对沈晏清来说是一个负担,但那一缕甜的滋味却是永永远远记在了心里。
所以,沈晏清对沈陵渊的无限包容是没有理由的。
就像沈陵渊毫无理由的闯进他的世界一样。
沈晏清也曾经想过要摆脱这一份他不应当拥有的软肋,所以才放任沈陵渊联合那六兄妹刺杀他。
似乎只有当沈陵渊也变成对他有企图的人的时候,沈晏清才有理由将那份记忆连同沈陵渊这个人一同埋葬。
但沈陵渊最后却没下得去手,一瞬间的停顿,连同沈晏清心中的那个窟窿,再没有粘合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火堆发出了滋滋的声响,沈晏清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他将黑玉面具摊在自己掌心,抬眸反问道,“那前辈既然已经选择归隐,又为何一定要蹚这一趟浑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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