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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平迟疑半晌,终是照实答道:此事臣当真不知,孝敬皇后崩时,臣姨母已不在宫中。
定权亦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但觉得浑身都有些脱力,望着地上的许昌平,思想片刻,已明白了他的心思,忽而没由来一笑,道:孤若今日赐死了主簿,当真便永不得知内中隐情了?许昌平点头答道:臣罪丘山,臣本预计待殿下得乘大宝之后,再禀告殿下。稍隔片刻,方又道:今时亦不改初衷。
定权轻哼一声,道:如果我便永不想知道呢?主簿今日可还有脱身之径?许昌平道:再无一途。定权冷笑道:口舌反覆,我如今如何信你?许昌平道:殿下信臣不过,臣自百口莫辩。只是殿下可稍忆八月之事,臣若有半分私心负殿下,只需一纸字书道明个中曲直,以付齐王即可。见定权面上神情难辨,又正色道:臣当日来觅殿下之时,便已将性命身家皆盘托于殿下面前。臣之信殿下,犹殿下之信臣,并非容易。臣不过常人之质,亦有趋生怖死之情,亦有长夜思,辗转侧,过宫门而心惊,见尊者而股战之态。从来种种,还请殿□恤详察。
定权忖度他言语中的意思,确也知道自己与他的许多利害相通之处,虽知留下此人,或有养虎之危,再四权衡,毕竟笑道:主簿请起。孤先前言语,主簿不必放在心上。孤思量有日,岂不知即今之计,唯有吴越同舟方为上策。先大人之事并公主之事,现下不语也极好,毕竟往者已逝,来日尚可待。
许昌平见他松口,亦暗暗舒了口气,这才从袖中抽出一纸文书,交与定权。定权翻看之时,却是中秋节前自己交与他的那份名表,其上加圈加点,已经注疏俱全。遂点头收起,想起一事,又问道:还有一事,主簿务必据实以告我。
许昌平道:殿下请问。定权回头望向窗外,背手而立,良久方道:端七夜里出我府去寻主簿的那个宫人,主簿当真不识?
许昌平不知他为何忽而问起此事,回想那宫人模样,已觉记忆模糊,遂答道:是,臣与她仅有一面之缘。
定权亦不置可否,只道:如此便好。见许昌平举手欲有告退之意,行至他面前,卸下腰间玉带,交至他手中,笑道:嘉节在即,无以为赠,借此物聊表寸心。许昌平惊异望了他一眼,尚未待推辞,便又听他说:望卿宝纳珍藏,切勿轻易示人。一愣有时,便仔细收入袖中,拱手谢道:臣谨遵令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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