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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那内侍已将烹好的茶送了进来。许昌平眼看着他进了院门,心知已不及再细说,只低声嘱咐匆匆道:如臣所虑不错,殿下日后便不必忧心太过。至多在此处再住一月,定可毫发无伤返回。定权急问他道:你如何知道?许昌平道:臣也只是揣测。詹事府内诸般事务一切如常,待殿下鹤驾返归,众位同僚定要亲自向殿下叩贺。
定权微微失望,笑道:尔等的心意我已知晓了。许主簿请起吧,我如今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喝过了这盏茶再回去吧。许昌平道了声谢,这才站起身来。定权又邀他坐了,二人只是相对默默饮茶,待得一盏茶尽,许昌平便起身向定权辞行。定权亦知再无可私谈的机会,只得道:劳动许主簿了。你送主簿出去吧。后一句却是说与那内侍听的。
许昌平也无话可说,只是又撩袍跪倒,向定权叩首道:臣告退,殿下保重。定权点头道:多谢了。一面拂袖入了内室。许昌平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也只得随着那侍者出去了。一路细细想算定权的话,走到宗正寺门外时,竟觉腿都软了。
定权回到内室,一语不发,只是在榻上抱膝而坐。不知为何,耳边却一直响着那只蟋蟀的唧唧叫声,时近时远,就是不止不歇。
定权被它聒噪得不过,终是用手在那墙上狠狠一击。阿宝见他不脱鞋便上床,已是觉得奇怪,此刻心上更是微微一惊,问道:殿下?定权抬头看了她一眼,过了半晌才问:你听到了没有?阿宝疑道:听到什么?定权低语道:你听见他说的话了么?阿宝摇头道:没有。思忖了半晌,才又低声加了一句:妾听见,是许大人来了。定权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又低下了头。阿宝知他心中有事,也只得在一旁悄悄坐了。四下依旧静得出奇,一喘一促,皆听得明明白白,难道风不流么?鸟不鸣么?院内的金吾他们不走动么?阿宝突然觉得心头狠狠跳了一下,不觉便有了一瞬的恍惚,急忙转头,看见定权仍在自己身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知呆坐了多久,忽闻门响,阿宝怔忡抬首,轻轻唤了一声:殿下,请用晚膳。定权只若不闻,阿宝下地走到他面前,劝道:殿下午膳便没有用好话犹未完,定权却登时暴怒道:出去!连那个送饭的内侍都吓了一跳,只是愣在了当地。阿宝默默走了出去,轻声对他道:先放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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