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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知云欲说什么,却叫妫语拦住。

你们退下。

知云朝清绮再度看了眼,心中犹疑,但也只能退出屋外。

皇上请用茶。清绮小步跨过翻倒的椅子,奉上一盏清茶,竟对于满室的凌乱视若无睹。

妫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慢慢端起茶呷了口,入味的是极苦之后的回甜,茶倒是好茶,且有一股异常芬芳的清新之气。她不由又喝了口,忽然觉得这茶颇有些神似其主的神气。你有什么心愿?

清绮一笑,很浅很媚的那种,皇上不要先看看那令符么?

朕未达你心愿,你会拿出来么?

会。清绮转身就从床头一个梳装匣子里取出一块铮铮发亮的牌子,映着烛光,上头虎头人身蛇尾的图腾,正是碧落供奉的武神。她将令符递上前。

妫语正要伸手相接,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抬不起手来,身子一软,就要滑下椅子。你......一句话都吐得那么吃力,声音微弱,恐怕是不及向屋外的知云呼救了。

清绮上前轻轻将她扶起,继而将她放倒在床上,以一种极轻的耳语在她耳边细细地说着,因为民女知道,民女的心愿定会达成的。呵呵。

她轻轻一笑,幽幽的气息拂在妫语的颈边,吹起一阵鸡皮疙瘩。妫语看向她,她正慢慢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匕首,那把湛然如一泓秋水的利器正缓缓地靠近自己的脸颊。可是,这女子的眼神却是镇静的,手也很稳。显然早有所谋!她到底是谁?

皇上一定在想我到底是谁吧?清绮依旧轻轻地说着,而这把匕首也随着她的话滑过妫语的额、眉、眼、脸颊,冰凉的触感如蛇一般在脸上蔓延,让妫语头一次感到一种无法抵御的恐惧与恶心。

皇上一定不记得承建八年春里的那次微服出行时曾吹的一支笛曲了,当然更不会记得只因你皇家内事,却将一个无辜女子发配瀛州的事了......她依旧笑得浅媚,但妫语却感觉到脸上的那把匕首,寒意更甚。

妫语紧着牙关,将头别开,在累出一身汗的同时,她亦看到了那把挂在墙头的琵琶,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皇 上终于想起来了么?她缓缓站起身,取下了挂着的琵琶,民女其实有两个心愿,第一是让皇上有机会再听民女弹一次琵琶,第二,就是要看看皇上的心,到底是 红的,还是黑的!她很软的一笑,便坐定在床头一边,五指轻勾,丹手一扣,复一捻,一串似幽似怨的曲声便袅袅响起。寂寂青楼大道边,纷纷杨花绮窗前。池 上鸳鸯不独自,帐中春帏还空然。屏风有意障明月,灯火无情照独眠。天都春风早吹度,奈何桃李片时妍。我心欲付瑶琴诉,一曲宫词痴心叹。裁就尺笺复饲鲤,传 情鸿来路几千?想君胡如咏《蓼萧》,红烛寒光只梦残......一曲近尾,却忽地调声一变,曲风更显幽怨泣诉。如果第一折是幽多于怨,第二折便是怨胜于幽了。 柳丝难系君征蹄,翻看有情更无情。把情思咏尽,把肠儿望断,空一守孤鸾镜。夜夜相思难成眠,君期未有定。可知花落为谁零?可知红颜只薄命?一朝醉,幡然 醒。不过泪儿空垂,身似浮萍!

曲终音不散,清绮唱功的确绝佳。妫语深思地看着她,许多记忆串起,难道她真的喜欢闻谙?

皇上,民女心中有人,却不是那闻谙闻诚。民女接近闻谙,不过是想瞧瞧闻家;民女接近闻诚,不过是因他的面貌与一个人相似七分!清绮将匕首轻滑过她的衣衫,那把似能削铁如泥的匕首立时将所到之处的衣帛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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