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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嘉微闭了闭眼,唇色有些泛白,虽已经克制,却还是颤声而出,正是卑臣授业恩师。
孙预凝眉半晌,忽然提议道:皇上,苏凌大才有义,横绝一代,臣以为可入'贤良祠',以垂后范。如今正值纳贤之际,此可一举而两便。
准。
木清嘉撩袍跪倒,卑臣代先师谢皇上隆恩。他磕头触地,却并不抬起,皇上,臣请皇上能将先师手迹交予臣整辑刊印。
不可。孙预横出一步,他面带诚恳地对上木清嘉沉默的目光,缓声道,苏士曾与臣也有过交集,据臣所知,苏士一生心愿皆落在平藩、海防、靖边这三事件事上了。木大人以为确否?
如大人所言。木清嘉答得平衡,但目中的凌厉却丝毫未变。
孙预眉睫微垂,又问了一句,那大人以为苏士的才学是在于用呢?还是在于显?
二者可有冲突?木清嘉亦是不动声色。
对着这样一问,孙预却是缓缓一笑,与一直未曾开口的妫语对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深沉,木大人问得好!这二者间岂止是有冲突,而且这冲突还关系国运。
为什么?藩兵已撤......话未说完,木清嘉自己已想到了这冲突何在。苏凌平生志愿首要便是平藩,承建四年时,朝廷对藩兵有顾忌,而现在,这威胁依然存在。只要隐去平藩一则,不是就......
还 是不行。孙预再度否决,麟王是什么人?苏士的事他会什么都不知道么?而现在将苏凌的遗著公之于世,显然就是把矛头指向了麟王。他会忍下这口气么?光 看此次不肯派兵的意思,就知其心不臣。虽说将苏凌入'贤良祠'是对他的一个警省,使其有所收敛,但也得在适当的范围之内。
木清嘉咬牙,那么何不彻底拔了这根毒草?
时 候未到。妫语见孙预只是负手在侧,便知这话得由自己来说了。她目光定在皇舆图上,与麟州相交的那片广袤的草原上。麟州哪里只是一棵草?那是一棵树。根 子扎得太深,盘根错节,牵绕了整个儿北防。在我朝南有海寇扰乱,北有匈奴压境的局势下,怎么拔?更何况谁有这个能力拔得动,拔得起?木清嘉,你行么?她 回过身,清澈明亮的眼神,直直探向他。
木清嘉缓缓吸了口气,终于道:卑臣......现在还不行。
时机总会有的,只要你有这个耐性。妫语淡淡流转出一抹笑,眼眸因长长的眼睫盖着而洒下一片影影绰绰,点点星光在其间闪烁,如此深邃,仿佛有一股吸力。木清嘉接旨。
卑臣在。
制科之后,便领夷州监察使,巡视夷州,并暗中整辑苏凌遗物,探访苏门遗女。
卑臣领旨。木清嘉将那个暗中听得分明。
还有,这本夷州来的呈牒便烧了吧。妫语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口气十分随意,但听入木清嘉的耳里,却于中透出丝丝深远的意味来。
只怕恩师之作,只得等麟王落彀之后才能大白于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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