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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 思气格清朗,一身淡紫春衫,洒脱有致地将其俊朗之姿拱托了出来,玉树临风。举步不见急促,只是从容,在快行至闱场时,他正眼瞧见另一名步履稳健的士子迎面 走来,他认出这是声名不下于他的木清嘉,他的同乡。但他心中微嗤,倒不是因其才学,而是因其气骨。拜于当朝权贵之下的举动,他不屑为之。士子文生以文章策 试取仕,拜朝臣为师并不为过,但若寻,也要寻个素有文名的大儒,那个岳穹,只见其机智之名,却未闻其有过什么文名,显见这木清嘉必非以策文投进。
覃贤弟。木清嘉也瞧见了他,当下谦和地一礼。
覃思人虽狂狷,此时对于木清嘉亦颇有微词,但也非小气之人,便也回了一礼,木兄安好。
木清嘉自然听出了这其中微讽的意味,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上,有劳挂怀,愚兄蒙岳大人错爱,这几日正拜读其《史册雕笔》一书。
《史册雕笔》?覃思隽眉一挑,显也来了兴致,他本是个嗜书如命之人,但又自恃博览群书,自号'抛书人',现在听闻有一新书,自然兴致昂然。
正是。木清嘉微仰起头,神色间略带孺慕之思,贤弟不知,大人是在下生平最为景仰的人之一,那本亲辑史论,语语中的,上述君王之政,下评百官之行,有海纳百川,博贯古今之识见。
覃思一怔,他自是知晓,依木清嘉为人,断不会轻易捧吹某人,必定那人有过人之处,才使得他倾心相赞。只是,好像并未听人说起过岳穹有如此才名呀。
木清嘉见他这副神情,亦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又道了句,恩师不喜张扬,故只作家录,并不曾见传于世。
此语一出,说得覃思面上微微一红,自己如此招摇,这隐喻的岂不是他?当下不再言语,只嗯嗯应了两声,仍往前走。好在闱场已到,二人便也再无时间说话,入了试场,心思一定,便待发卷应试。
此 次春闱意义重大,人人都吃其斤两,项平更是不敢怠慢,与礼部各员初评之后,便将议定中了进士的卷再呈御览,以定三甲。这中间还稍稍出了点变故,好在项平临 入宫前又将卷子细看了一遍,方发现独独少了乌州士子覃思。急回去寻,他心中亦略略有所知觉,礼部多有闻氏之党,这覃思狂狷疏荡,与闻谙自有过节,此番少了 覃思之卷,必是要拖他下水,由他出面顶着。项平心中暗恨,但一时间急寻又寻之不着,料想必是教人给毁了。他满头冷汗,也顾不得误不误面圣的时辰,忙自己研 墨。亏得他记性超绝,过目不忘,也亏得覃思文章的确了得,让人记忆深刻,这一番默录出来,也丝毫无差。项平还特意改了笔迹,待誊完,他也吁出了一口寒气, 匆匆赶去安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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