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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风吹动窗棱,敲在支架上发出一声轻响。

妫语浑身一震,别开眼,但面上却迅速泛起一层酡红,像熟透了的苹果,艳艳的,衬着她微向左侧垂的羞态,勾出一幅不胜娇羞的旖旎,瞧得孙预心弦大动。他上前一步抓握住妫语微颤的手,妫语--一句近似呢喃的低唤轻轻地呵在妫语的鬓边。

妫语侧脸避了避,仍觉得耳根子止不住地发热,微喘了口气,她悄退一步,含糊了一句,却更似蚊呐,放开我--我--要回宫了。

再留一会儿好么?孙预包住她微冰的手,低低地问。

她咬了咬唇,抬起头朝孙预睐了眼,眼角竟也蒙上一层情韵,温温和和的柔情。她浅笑,很晚了,我得回去--而且,还要和王熙、水扬波支应一声,你这儿已耽搁得太久了。

孙预在听到水扬波这个名字时,眉宇微乎其微地皱了下,虽明知道妫语的意思是指公事,但那个人的眼里可透着不同寻常的野心呢!心里是不很舒坦,但孙预却没表露在妫语面前。这只是他与水扬波之间的事。那再披件外衣吧,外边风冷。

嗯。妫语难得温顺地点了点头,任由孙预替自己打点。

长光,你近日不大对劲呢。知云坐在车内,轻拨着炭盆。这立冬过后,晚上总是冷得让人想发抖。

是么?长光应得淡淡的,朝孙府瞥了眼。已近亥半了,皇上进去约莫已有一个时辰了吧。

知云也朝那方觑了眼,丢了手中的火拨子,皇上毕竟是皇上,奴才也毕竟是奴才,一个是天,一个可是地哪。

长光秀致的脸忽然之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收回了目光,却只愣愣地直瞅着手中的玉衡剑。

知云见他这副模样微有些不忍,想起自己身世也不免伤怀。他攀住长光的肩,长光,咱们都是认了主子的奴才。主子对奴才好,她可以不把奴才当奴才,但奴才自己心里可得有个数目,就咱们三个,能还她的就是这一条贱命。

听至此处,长光已闭上眼,冷月下,那是一身的悲凉。他静静地闭着眼,仿佛假寐,但一脸青白的面色,早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良久,才听见他浅淡中透着一屡寂寥的声音传来,我们能报她的就只是这一条命了。

长光。知云握住他冰冷的手,是安慰,却更像相依为命的扶持与求助。女皇在他们心里是可以拿整个生命去敬护的人,但除此之外,他们却是什么都不敢,也不配想的。

府门处传来几声响动,知云长光跳下马车。不一会儿,便已看见妫语披着一袭貂裘长袍,整个人似乎都拢在里面了,只露出一张晕着桃红的脸。

我叫辆车跟着......孙预轻扶她跨过门槛。

不 用了。有长光和知云呢。妫语极笃定的语气听入长光的耳中,他不由心中一震,深深密密的目光迎上妫语浅浅的笑容。那眉梢眼角都透出一丝极罕见的温柔与甜 蜜,长光避开眼,看向天际秋水般明澈的一痕皎月。这温柔甜蜜所向的那个人才是她幸福所在吧?那么无论有多少无法逾越的沟壑横在她面前,他也将尽力为她完 成。

妫语在马车上坐定,轻轻一跺脚,马车便驶入夜色。在快转入北偏门时,车厢里的妫语忽然唤了声,长光。

长光沉静地将马缰交给知云,起身入内。皇上。

嗯。妫语解下身上的袍子,递给他,叫王熙到安元殿来一趟,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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