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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语看着他,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在净月庵初见萧水天,也是这番光景。一样的年轻,又得了榜眼,正是春风得意,人生快意的时候,少年得志,定是雄心万丈吧?但他却肯伏在南王身侧五年,如今又入闻府,于公于私,她都有亏于他呀。
几位公子,可否借个座?眼前忽然晃出一张亲和的脸,稳健的眼神在看到妫语抬起脸后微怔,但也不过一瞬,他仍是有礼地轻轻一揖。
知云朝四处看了看,的确是满座了,可是......
公子请座。妫语颔了颔首,知云立刻机伶地上前搬好椅子。
来人连连称谢,入了座,也不客气,叫上一碗牛肉面,便开始一筷一筷地吃了,竟是头也没再抬过。妫语略觉有趣,来此也有九年了,还不曾见有谁如此无视于她的存在过呢。
知云转了转眼,开口问着,这位公子也是来参加省试的么?
嗯。那人分神点了下头,仍只顾着吃。
知云忍了忍笑,恕小人冒昧,敢问公子哪里人氏?怎么尽知道吃呢?
哦,我是乌州歧安人。
那公子与覃思不是同乡?知云暗讶,瞧那覃思风神气度如此不凡,可眼前这人除了一种踏实与稳健之外,毫无一派南国公子的气质,同为一方水土,却养出这般不同之人。
听到这一说,来人终于放下了筷子,咧嘴一笑,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深邃,是啊。
知云心中微凛,识趣地闭了嘴。妫语安抚地看了眼知云,虽有些护短,却仍向来人诚心致意,公子莫要见怪,下人只是好奇。
没 什么,公子不用介怀。他持平一笑,竟是什么也看不出。只见他取出一两碎银子摆在桌上,朝三人颔了下首,多谢赐座,告辞。说着就站起身,直走了两步, 又回过头,很淡地道了句,盛世要有锦心绣口的鸿儒之士,也要有治郡有方的能人良吏,二者缺一不可。这句话落,是真的干净利落地走了。
妫语沉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而知云更是怔愣在那里。本来无甚奇特的容貌,却于方才说话时透出一股稳健的凌云之气来。怎么会觉得他平凡呢?他也是深具文士的傲气的呀,只是这与覃思外露的清高标举不同,他的傲气是内敛的,蕴藉的,而这内敛蕴藉因腹有雄才而显得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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